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畫卷,歡喜這才是想起來,那畫兒上的人正是長大後的自己。
「莫大人!」
歡喜驚呼了一聲。從連連不斷的噩夢中掙扎著醒過來。
蘆笙亦是被她驚醒,連忙跑到她的床前來。
「小姐,發生了何事?」
歡喜的手使勁地拽著被褥。急促的吸了兩口氣。
溫熱乾燥的空氣混入喉間,她哆嗦著從床榻上爬起來,「我想去找莫大人!」
蘆笙臉色微變,「小姐,主子還在燕京內,小姐不若過幾天再去。」
歡喜咬著下唇,顯然還沒從那個夢境之中回過神來。
她甚至不知曉,那到底真的是一場噩夢,還是那就是莫予安曾經經歷過的一生。
他分明說了,他是病死的。
可夢裡,他卻是從樓上跳了下去。
歡喜披上了斗篷,穿上小靴。走出房門。
外頭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雪花從頭頂上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下來。
她這才是驚覺,外頭已經下雪了。
「嗒嗒」的聲音打在枯葉上,傳到了她的耳中,鼻尖也帶上了幾絲冰涼。
天邊已是露出魚肚白了,破曉將至。屋檐下的燈籠的光亮漸漸變得微小了。
歡喜沒由來的覺得很難過。
前世她已是個死人了,莫予安又何必非要和自己過不去?
大好的人生,偏生因著她變得一塌糊塗。
可她又隱秘地覺得高興,大抵是世上終究有人為她而來,因她而痛,縱然不厚道,她仍舊覺得幸福。
似是為了應和她心中的那點開懷一般,門外傳來了馬蹄聲。
有人匆匆走來,將莊子的大門給推開。
風雪滿面,少年肩上披著帶血的大氅,大步地走到院中來。
歡喜微微一愣,隨後卻是飛快地提起裙擺,衝到少年的懷中中。
少女撞入懷中,莫予安有些微怔。
他的手落在了少女顫抖的肩膀上,「沒事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還以為,歡喜是在擔心燕京中的事情。
懷中的少女低聲嗚咽,聲音中滿是委屈和難過。
一向沉穩的小莫大人,此時卻是真真地手足無措了。
他瞥了蘆笙一眼,蘆笙卻是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
她也不會哄小姑娘啊!
「別怕,那些人我都已經處理妥當了,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你阿爹也很好,今日,你便能回府去了。」莫予安安慰道。
可歡喜在意的,根本便不是這個。
她抬起一雙紅通通的眸子,「你為什麼要跳下去?你撒謊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莫予安卻是聽明白了。
心頭泛起了絲絲原因,原來她的眼淚,是為了他而流。
她……是在心疼他啊!
莫予安輕笑:「我若是沒有跳下去,如何還能回到你的身邊來?姜姜,欠了你的,我會用這一生去償還。」
面容俊美的少年,緩緩地跪了下來,虔誠又深情地看著她。
「姜姜,這一生你可願意伴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