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似是覺得娘娘這般變化後,非常好,又說:「若是讓主君和將軍知道了,定然會很欣慰的。」一向跟個男子一樣豪爽的娘娘總算學會了溫柔!
她說完,還嘿嘿笑了一聲,果然還是陛下有魅力,連主君和將軍的話都不聽的娘娘竟能作出這番改變!
枇杷說話里的意思,蘇連筠也知道。
只是這變化又何止是變得溫柔體貼了?
她驀然深吸一口氣,勾唇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她一邊走,一邊伸出右手翻來覆去的看去。
經過六年時間的包養,曾經拿過刀劍的這雙手已經變得白淨細嫩,可是它卻不在是原來的那一雙手了。
她的這雙手染過還未出世的嬰兒血,一碗藥下肚就讓母子皆亡。
她的手輕輕一推,就讓梅嬪失足落水,淹死在水中。
……種種一切,都在顯示她的變化,她已經不再善良了!
可這宮裡,又哪裡容得下善良之人?在這宮裡的人,又哪裡沒有人沾過血的!
…
她們到了宸熙宮,一進暖閣,便有人宮人上前遞上新備好的手爐,取下了她們身上的狐裘暖衣。
「真暖和!」鄭覃抱著宮女遞上來的手爐,一屁股歪躺在軟榻上,看起來十分沒有規矩,不成正形。
韓安樂瞧著她這般沒有正形的樣子,搖了搖頭,走了過去。
待她坐下,鄭覃睜開眼已經一瞧,似乎想起了什麼,霍然坐起身,雙腿並膝蓋,雙手抱著手爐放在腿上。
規規矩矩的,和剛才完全不是一個樣兒。
「這裡沒有旁人,你這般規矩的坐著作甚?」
她輕輕地笑了,點了點鄭覃的額頭,說:「你也,也不是這般坐的住之人,這裡沒有旁人,你也無需管住性子。」
鄭覃聞言,有些不太相信她會這樣說,朝她試探了問了問,「真的?」
她瞅了鄭覃這般試探的眼神,有些不太想理她,便起身走到案幾那邊坐著。
這時,剛好宮女也端著點心茶水走了進來。
一聞到香香的點心味道,鄭覃就咻的一下跑了過去,不待宮女把點心放下,她就拿了一塊吃了起來。
香甜可口,甜而不膩,又軟軟,真好吃!
她這番動作經過了幾次,端著點心的宮女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一次倒不是第一次般嚇得一條。
鄭覃左手端著點心盤子,右手拿著點心吃,往安樂姐姐坐著的案幾走去。
她把盤子放在案几上,隨意的盤膝坐在暖墊上。
半晌後,見著鄭覃欲言又止,連續吃了好幾塊點心,她無聲笑道:「你也不是憋的住話之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她的話一落,鄭覃聽了立即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點心,又快速的把嘴裡的點心咽下肚。
這才問出了一路盤旋在她腦海的問題,「安樂姐姐,你和蘇姐姐到底怎麼了?你和蘇姐姐的關係不是一直挺好的嗎?怎麼就……」
鄭覃撓了撓頭,實在是想不通吶!
猶記得去年三月在鳳棲宮門口,她親耳聽到安樂姐姐親近的叫了一聲「賢妃姐姐」,那樣子看上去就很親切的樣子。
後來她們的關係也還很好啊!怎麼現在就……說出「各走各的陽關路」了呢!
唉!搞不懂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似是知道她想要問這個問題一樣,韓安樂聞言,半分驚訝也沒有。
她捻起一塊點心入口,隨即淡淡道:「你口中的蘇姐姐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好!」
「?????」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呀,是……你這般蠢,我跟你說這是作甚!」她說到一半瞥見一臉茫然的鄭覃,突然停住不打算說了。
她突然不說了,還在準備繼續聽的鄭覃這會兒子不滿了,「什麼呀?安樂姐姐,不帶你這樣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怎的又不說了。」
鄭覃推了推點心盤子,目光十分幽怨的盯著安樂姐姐。
「跟你說了也無用,你也無須多問,你只需要記得以後離蘇連筠遠些便好!」
她無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就怕你這般蠢,萬一被她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在鄭覃眼中,她頗為笑的頗為溫柔,此刻就像是她的一個長姐般,令她想起了遠在潯陽的阿娘。
也不知道阿娘現在在做什麼?
雖然安樂姐姐讓她不必多問,可她到底還是有些好奇,加之蘇姐姐與她們關係還挺好的。
在這宮裡,她唯一說得上話,還不用擔心捅刀子的,也就只有安樂姐姐和蘇姐姐了。
她癟了癟嘴,有些不太想讓安樂姐姐和蘇姐姐之間的姐妹之情就此錯過,她看得出來,蘇姐姐其實是在乎安樂姐姐的。
「可是……」她剛要開口說話,就突然被一塊點心堵住了嘴。
「別可是了,」韓安樂又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她嘴裡,「這是我和蘇連筠的事兒,你不必摻和進來,有些事你也無需知道,我會保你安全的。」
說到安全,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朝外面大喊一聲「綠漪」,聽到聲音的綠漪便推門走了進來。
「綠漪,從今兒起你就不必跟著我了,你跟著鄭婕妤,保護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