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那綠丫還要受兩個月的苦,張諄的手不由握成拳,又對廖老爺道:「曉得這是非分之求,只是原來不知道倒罷,現在曉得了,哪還能讓她再多受兩個月苦,若廖老爺您為難,還求廖老爺給在下指條路,在下去衙門裡打聽。」說著張諄就要跪下,廖老爺急忙扶住他:「休要如此,這樣罷,我明兒要請衙門裡的人吃飯,謝一謝他,到時你也來,在席中趁便求情,你看可好?」
張諄忙又謝過,也就說兩句閒話,告辭而去。廖老爺瞧著張諄背影,手摸一下下巴:「也算個有情有義的人,就是不曉得……」
小廝上前來收拾東西,聽到廖老爺這話就笑了:「聽老爺這口氣,難道想把小姐嫁給他不成?小姐現在脫了難,以後嫁什麼樣的人不成,非要嫁這麼一個。」
廖老爺手托著腮,搖頭道:「多瞧瞧總是好事,我這些年,大概是年紀上來了,精神有些短了。」說完廖老爺就打了個大哈欠,小廝還想奉承幾句,管家走進來:「老爺,吳家的舅爺來了,說要和老爺挪兩百兩銀子使,還說……」
廖老爺已經打斷他的話:「吳家?老王你是離開山東幾個月忘了,夫人可不姓吳。」老王急忙道:「老爺,是小的糊塗了,可……」廖老爺哼了一聲:「不就為的吳姨娘這些日子頗得大人的寵愛,你們一個個就想拍上去,老王,我該說你是聰明呢還是糊塗?」
老王的額頭有汗滴出:「是小的不對,不過大人連老爺您的事都告訴了吳姨娘,想來是對吳姨娘十分寵愛。吳家那邊,還是稍微應酬一下。」廖老爺又打一個哈欠:「罷了,我曉得你的意思,拿一百兩銀子給他,就說我有事,不得空見他。至於別的,等吳姨娘有本事坐了夫人這個位置,再來說。」
老王應是退下,廖老爺用手按一下頭,問過小廝,曉得榛子洗浴過後已經睡下,有婆子在旁邊守著,也就自去睡。
第二日榛子起來,先去給廖老爺問早安,進去時廖老爺正在吃早飯,見榛子穿著神色和昨日都不一樣,笑著道:「過來一起吃,等再過幾日,我們就回山東。」榛子應是卻沒坐過去,只是欲言又止。
廖老爺喝一口粥,從碗邊瞧見榛子的表情,把碗放下嘆道:「我曉得了,你是想見見其他人,可是現在你和原來不一樣了。」榛子也覺得自己有得寸進尺之感,臉不由紅了,走到廖老爺身邊道:「可是綠丫姐姐人這麼好,舅舅,求求您,把她救出來吧。」說完榛子想了想:「我覺得,昨兒諄哥哥來找您,肯定也是說這事的。」
綠丫?廖老爺放下筷子:「那舅舅就把她買回來給你做丫鬟?」
不,不,榛子急忙擺手:「綠丫姐姐待我那樣好,哪能使喚她呢,我覺得,她和諄哥哥之間一定有情,既然這樣,就成全他們。」
廖老爺笑出聲:「說你大,你也不過十二,哪裡知道有情不有情的事?罷了,既然你求我,等今兒那官兒來了,我就求求他,瞧能不能把她也放出來。」榛子頓時喜悅滿面,廖老爺敲敲她面前的桌子:「這會兒你也別喜了,趕緊把早飯吃了,瞧你這樣,夠單薄的。」
榛子又是一笑,接過粳米粥大大地喝了一口,看著她笑容,廖老爺也覺得鬆快些,這個世上,不來算計自己的人實在太少了。
還不到中午時候,張諄就過來侯著,廖老爺這回倒沒說什麼,等官兒來了,廖老爺和官兒那麼一說,官兒自然連聲答應,張諄聽說綠丫可以出來,真是喜的說不出話,只是給廖老爺和那官兒連連作揖,只等酒席一散,就去衙門裡接綠丫。
榛子走了,綠丫和秀兒為她歡喜,可一想到未來,小蓮花說的話卻久久盤旋在綠丫心頭。秀兒明白綠丫的心情,只是低聲道:「我只當我前世不修,有了這樣的爹,既叫過他一聲爹,好的壞的,我都受著吧。」綠丫聽出秀兒話里的不甘,只有握住秀兒的手輕聲道:「總還沒斷出來呢,秀兒,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