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如此,綠丫回頭瞧著這座衙門,現在不僅是從屈家出來了,還從這座衙門也出來了,以後自己就真正得了自由,不再受人轄制了。
張諄看著綠丫臉上的神色,輕輕拍她的肩:「走吧,我們回家,蘭花姐還在等著我們呢。」
回家嗎?綠丫臉上露出笑容,從沒聽過這麼好聽的三個字,有家真好。
綠丫嗯了一聲:「我還從沒在京城走過呢,諄哥哥,你要帶我走,不能把我給丟下。」張諄看著綠丫那一雙哭的通紅的眼,心裡升起憐惜:「會的,我不會把你丟下。」
穿過大街走過小巷,兩人雖沒有說話,但綠丫卻覺得心裡滿滿的,從此以後就再不用怕別的了,只要和諄哥哥在一起。
張諄推開門,聽到聲音的蘭花立即迎出來:「你不是去打聽信兒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把綠丫給帶回來。」話剛說完,蘭花就瞧見張諄背後的綠丫,不由啊了一聲上前拉住她的手:「綠丫,你出來了,這都一年多沒見了,你還長高了些,要曉得你出來了,我就先把熱水燒好。」
說著蘭花把綠丫的手放下:「我這就去給你燒熱水,再給你找兩件衣衫。」見蘭花忙的團團轉,綠丫心裡也十分喜悅,急忙跟著她進廚房:「蘭花姐,我來幫你吧,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蘭花本來在生火的手停在那裡,接著就繼續生起火來,還在意那些別的做什麼,現在連諄哥兒都落難了。再說綠丫哪點不好,生的好,又勤快,對諄哥兒也好。而且她要真嫁了過來,待自己也會很好。
想到這,蘭花手上的動作更加迅速:「你別沾手了,現在可比不得在屈家了。綠丫,你去我房裡,自己找兩件衣衫吧,我和你身量差不多。」綠丫嗯了一聲卻沒有動:「蘭花姐,那是你的東西,我翻了不大好吧。」
蘭花生好火,把水放到鍋里:「有什麼不大好的,都是窮家,也沒幾個東西。快些去吧,難道還穿著這身?」綠丫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衫,在衙門那幾日又沒有換洗,確實有些齷蹉了,再一聞,身上也是汗味熏天,也再沒多說,就往屋裡去。
雖然屋裡只多了一個人,可張諄覺得,這屋裡比方才活潑亮了一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人碰到,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特別是聽著綠丫和蘭花在那說話,張諄笑出聲,自己在乎的人都在身邊,真好。
洗過澡換好衣衫,蘭花又收拾了晚飯吃,吃晚飯時候,張諄把那婆子的話給說了,接著皺著眉:「可我總覺得,廖老爺他不大願意和我們多接觸。」
蘭花嗯了一聲:「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看廖老爺那穿的戴的,不是一般富商。雖說榛子是被賣進去做了幾年,可這名聲傳出去總不好聽。榛子以後總還要嫁人的,不願和我們多來往也是平常。」
綠丫沒見過廖老爺,只在旁邊做針線,覺得這就是自己想的家的模樣,自己在乎的人在身邊,可以不用擔心打罵,真好。
這一晚,三個人說了足足半宿的話,到了快天亮時候才睡下。因著綠丫的事,蘭花和張諄都好幾日沒有出攤,現在綠丫既已回來,歇了一日後蘭花和張諄也就各自出攤。
張諄那裡,綠丫是幫不上忙的,蘭花這裡,是綠丫學了多年的手藝,就在一邊幫忙炸油條端豆漿,有人幫忙,豆漿油條也賣的快些,還不到中午就各自賣光,蘭花收拾了,和綠丫預備午飯,午飯還沒上桌就有人敲門,接著一個婆子笑嘻嘻走進來:「是蘭花姑娘吧,我們小姐要來探你們。」
小姐?蘭花和綠丫奇怪地互看一眼,這婆子也沒多說,只是往外說了一句,接著一個婆子就扶了個穿金戴銀的少女進來,走到院中對蘭花她們淡淡一笑:「蘭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