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爺哈哈大笑:「你這孩子,知道什麼是好壞,要曉得,天下絕非黑白分明。」榛子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這幾聲舅舅教我的第一步?」廖老爺點頭:「對,榛子,舅舅希望,以後就算沒有了舅舅,你也能過的好好的。」一定會的,榛子笑容滿滿,廖老爺甚感欣慰。
張諄回到家的時候,蘭花和綠丫已經收好了攤,正在那嘰嘰咕咕說什麼,聽見他進門,蘭花忙把給他留的飯端出來:「去了那麼一早上,餓了吧。」見張諄抱著那些禮物,眉不由皺起:「受了這麼大恩,還不知道以後怎麼補報呢。」
張諄把那包禮物放下,自己端著碗飛快地吃起來,等吃完了才把廖老爺的話說出來,蘭花聽的嚇了一跳:「一年之內,百兩變千兩?諄哥兒,你能做到嗎?」一直在旁沒說話的綠丫道:「蘭花姐,廖老爺既然出了這麼個題目,自然是有人做到的,不過每日挑貨郎擔是做不到了,我覺得,該另外想法子。」
張諄也點頭:「綠丫說的對,我這幾日挑貨郎擔,先往那各家店鋪走走,瞧瞧哪些貨的價高,哪些好賣,然後整理下行裝,出去走走。」蘭花的手不由握住嘴:「諄哥兒,你要去做行商?」
張諄笑了:「蘭花姐,要有大利息,必然要冒風險,不然這一年看起來很長,可這轉眼就過去了。」蘭花把手放下,眼裡的淚又出來:「我說不過你,可是諄哥兒,你往事要小心。」這是自然,張諄怕蘭花又傷心,把話題岔開道:「方才你們在說什麼呢,我聽到什麼要小心的話。」
蘭花想說出來,綠丫阻止了她:「諄哥哥,沒什麼,不過是幾句閒話。」張諄覺得不對,想起廖老爺方才說的,棚戶之家出了個美人,可不是什麼好事,那眉不由皺起來:「綠丫,方才廖老爺說過一句,棚戶之家的美人,不是什麼好事,我這一走,萬一有什麼流氓上門來滋擾,不如我們再搬個地方,現在也有一點銀子,到時你們關起門來過日子就好。」
「諄哥哥,這些銀子還要省著花呢,再說秀兒和我說過,以後都沒有她照顧我了,我要自己照顧自己,遇到流氓也不能怕,不然的話只會被他們欺負。」綠丫說著就恨自己,不該在那人的爪子摸到自己手上的時候躲閃,就該從鍋里舀起一瓢熱油潑到他臉上才是。
蘭花拍拍綠丫的手,正待再安慰下張諄,就聽到門口有人說話:「蘭花在家嗎?我過來探你們。」蘭花掀起帘子,見是隔壁的周嫂,忙招呼道:「周嫂子快請進來坐。」既有客人,張諄也就趁這個時候出門瞧瞧可有什麼好做的生意,和周嫂打了聲招呼離開。
等張諄一走,周嫂就把籃里的東西放下:「今兒早的事,我都聽說了,蘭花,你放心,那不是住我們這邊的,我們這邊的人,都是至誠老實的好人。」蘭花把茶放到桌上:「周嫂請喝茶,其實呢,我們在外支個攤,也想過回去遇到這樣事情,只是這些日子都沒遇到,不免大意了。」
周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就道:「不怪你,都是熟人,就算遇到個把酸臉的,也不大好意思。」說著周嫂瞧向綠丫:「不過說起來,小張嫂子生的,也太好了些,要不是這身衣衫,這行動做派,說是那大戶裡面伺候的人也不定。」綠丫的臉不由一紅,周嫂的眉就皺起:「說起來,這性子也太嬌怯了些,哪能動不動臉紅呢。」
想起秀兒的話,綠丫不由用手摸摸臉,周嫂子又說幾句閒話,蘭花瞧著她似乎還有別的話說,就讓綠丫去別的屋裡收拾針線,這才對周嫂道:「周嫂子,您有什麼話就說。」
周嫂子湊近一些才道:「我瞧著小張嫂子還是個沒圓房的女兒家,有些話我也不好當了她的面說,在這街上過日子,潑辣些是必然的,可還有另一層。」
蘭花屏聲靜氣,不敢放過一絲:「周嫂子,您說,是哪一層?」周嫂更湊近一些:「說起來你也別怪,你們家是做吃食生意的,這收拾的就太乾淨了些,難免招人,可要不收拾乾淨了,難道就把客人都給趕跑了?要我說呢,還是小張嫂子打扮上,你瞧她臉紅紅白白的,又愛笑,倒不如往丑里打扮。」
作者有話要說:廖老爺是個很複雜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