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間很簡陋,只用黑絲絨布草草圍起來,直徑也就一米。原來相熟的試衣模特非常專業,基本上不用在這換衣服,所以年頭長了,裡面就被堆上了各種過期雜誌和過季服裝,狹窄不堪。現在,兩個大男人一起躲在裡面就更顯侷促了。
他們面對面地站在一起,童彥的眼睛正好對著許十安的脖子,眼看著許十安的喉結在自己面前滾動了一下,童彥忽然覺得不自在起來,兩隻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好了。
兩人都不敢出聲,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走廊里的聲音越來越近,依稀聽出來是一男一女,女人先是咯咯笑了幾聲,然後嬌嗔了一句:「討厭死了……」,接著男人說:「快點,我們去會議室……」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眼,都聽出來怎麼回事了,一對野鴛鴦,拿辦公室當炮房了!
會議室就在童彥工作間的對面,童彥覺得十分尷尬,只聽許十安在他頭頂小聲說:「真沒想到,『E』的工作氛圍這麼open,在我的公司,是絕對不允許出現辦公室戀情的,那樣太影響雙方的工作效率,現在還可以加上一條理由——濫用公司資源。也難怪,上行下效,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有什麼樣的員工。」
關你什麼事啊,這種事也能借題發揮!童彥很生氣,別人的公司用得著他指手畫腳嗎?他想反駁,頭抬得有點猛了,腦瓜頂直接給許十安的下巴來了一記頭球,許十安仰頭閉眼皺眉一氣呵成,不就是擠兌他前公司幾句嗎,至於這麼生猛嗎!
童彥慌了,上班第一天就襲擊新老闆,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驚慌失措地伸手去幫許十安揉下巴,一邊揉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許十安好不容易舒展了眉毛,掀開一條眼縫覷著手忙腳亂的童彥,沒好氣道:「我差點把舌頭給咬掉了!」
這一說話,下巴就動了幾下,童彥忽然覺得手底下有了感覺,好像那些鬍渣一瞬間就冒了出來,扎扎的,小砂紙一般摩擦著他的心尖。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動作過於親密了,慌忙縮回雙手,又無處可退,只好抓著書包的帶子僵立在原地。
許十安看出了童彥的窘迫,揉揉自己的下巴說:「你練過鐵頭功嗎?勁兒還不小,下巴都被你撞成兩瓣了。」
童彥立刻反駁:「你胡說,你下巴本來就那樣好嗎!」
許十安沒說什麼,只是笑得更深了。
兩人被困在角落裡不敢動彈,外面的動靜卻漸漸大了起來。女人發出奇怪的叫聲,看來這位老兄功夫不錯,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了。
控制得了自己的身體,卻控制不住大腦的思緒。隔壁的動靜讓許十安想起了他和童彥的那晚,童彥的叫聲非常好聽,他的每一下撞擊都會得到童彥的回應,他把童彥團成一個小球,整個人都攏在自己的身體下面,狠狠地占有他,童彥有時帶著哭腔,有時帶著喜悅……
許十安覺得他必須得找點什麼來分散一下注意力了,他松松領帶,直接坐到了腳下的一包衣服上,抬頭問童彥道:「那個什麼,你的設計稿里有沒有性冷淡風的,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