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俊淵只覺得一股香風暗自縈繞,隨著夏馥蓉柔軟恬淡的舞步而在大殿之中飄散。
夏馥蓉在舞動之時,還若有似無的看了石俊淵一眼,他雖然已近不惑之年,但依然是英偉不凡的模樣。
夏馥蓉輕靈的舞動之間,目光流轉,只不經意間便攝去了石俊淵的心魄。
就在大殿裡氣氛曖昧,李嫣然與華若曦各存心思之時,一個將士匆匆而去,向石俊淵稟報。
「稟皇上,幽龍國揮師而下,滋擾我青岩國邊境。十日之間,定西,定北兩城被破,還望皇上派兵襄助。」
聽到定北破城的消息,夏馥蓉心下一慌,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一時間,大殿裡的樂聲,也尷尬得似停未停。
唱曲兒的歌女就更是讓夏馥蓉這一摔給嚇得不輕,連調都找不准了。
夏馥蓉自知己過,立即便怯怯的跪在了地上,主動認罪:「奴婢無意失足,掃皇上雅興,還望皇上責罰。」
石俊淵只輕咳了兩聲,與那稟報戰況的將士道了句:「朝中之事,暫由太子做主,這等事情,去東宮稟報便可。」
李嫣然驀的一下看向了石俊淵,她能在石俊淵的眼裡看到幾分厭惡,還有些興致全無的樣子。
也不知是那舞姬的失足掃了他的興,還是讓這突如其來的軍報掃了他聽曲兒賞舞的雅興。
跪在地上的將士聽了吩咐,也只能是聽從石俊淵的話。國之君者如此,必有大亂。
「是,皇上。」
什麼軍情,什麼國事,石俊淵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當初登上皇位時就知道,先帝之所以將皇位傳給自己,就是因為先帝太喜歡石鴻文。
自己這個皇帝,不過就是他石鴻文將來登基的一個跳板。也正因如此,石俊淵早在多年前就想開了,什麼國事,什麼軍情,什麼天下,都不是自己的。
在石俊淵看來,自己要做的,只在有生之年享受帝位給自己帶來的一切,而後把這青岩國的江山交給石鴻文便是了。
他的眼裡,看到夏馥蓉的時候,非旦沒有責怪,反倒是突然動了惻隱之心。
夏馥蓉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只等著石俊淵的處置。哪知石俊淵從來就不是個走尋常路的人。
他走到夏馥蓉的跟前,朝她伸出了手去。忽然,一陣柔軟的春風而來,從夏馥蓉的身後拂過。
夏馥蓉後背上的青絲隨風而動,在臉頰兩邊若隱若現。
「方才只見你的舞,想不到聲音也這般好聽。」
夏馥蓉抬眸看去,本以為,會因自己的一個失誤而觸怒君顏,受到責罰。想不到,卻無意中引起了石俊淵的注意,他看似平淡的雙眼,暗有波瀾。
她的目光,落在了石俊淵的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乍一看上去,全然不似是個將近不惑之年的人。
夏馥蓉自入宮以來就很明白,當馬車駛入宮門之時,她夏馥蓉就再沒有資格去愛別人,她的心,只能系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
她鼓起勇氣,將手放在了石俊淵的手上,眸子裡還有些羞澀,只偷偷朝石俊淵看了一眼。
比起別的歌姬舞姬,夏馥蓉是極其幸運的。她不用再在後宮裡摸爬滾打,與別人爭搶著一個機會,一個只為見石俊淵一眼的機會。
石俊淵挑起了夏馥蓉的下頜,如清水般的眸子,從此便落入了他的心裡。與別人的媚惑相比,夏馥蓉在他的眼裡是與眾不同的。
起初,夏馥蓉並不知道這一點。她只是慶幸,自己一開始就已經被選在君王之側,不必費心與人爭鬥。
在此之後的歲月里,夏馥蓉才漸漸明白,於她而言,這自以為的幸運,也許是她最為不幸之處。
「奴婢多謝皇上謬讚。」夏馥蓉微微勾起嘴角淺然一笑,小心應對對這個傳說中深不可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