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末,陳辰離去,留給陳鈺一個堅毅的背影。
陳鈺眉心微蹙,要從鮮卑奪回他們母子三人,除了開戰,別無他法。只是這四年下來,她的晴兒對月華的情意不淺了吧?她會允許他們開戰嗎?
他走出房間,來到春意盎然的院子,遙望北方一半紅一半藍的天幕。
惟願四弟能夠順利搶出你們母子,而我就做好應戰的準備。
他黯然,她到底是生了別人的孩子!
可這又如何怨她呢?她一個被擄的女子,又碰到這麼一個心機深沉能夠設計陳辰兩次的人,她能平安的活著就好。
兩個兒子!
夕照下,陳鈺俊美無儔的臉露出幾許苦澀的笑。
阿元的嘴像他!外甥像舅!
只要是你的兒子,我便當自己的兒子。
他當真沒有想過那會是他的兒子。也對,王室的血統豈容有誤,月華這等精明,豈會搞錯,哪怕嘴再像,那也僅是因為甥舅的關係。
只是,他只知月華寵愛陳晴,卻不知寵愛的程度早已到了毀天滅地,到了甘願替他養兒子,甚至到了將鮮卑給於他兒子的程度。
這也難怪他的捨得,三年來,不管他如何耕耘,不管陳晴多麼的想為月華生孩子,不知是她的問題,還是月華的問題,或許是兩人有生殖隔離,總之,她的肚子就是不見動靜。而身心都只屬於她的月華自然不會為了子嗣而寵幸旁人。若是陳晴一直不孕,那麼將來,鮮卑就只會是阿元或者虹兒的。
這時,夫人進了梅園,一眼就看到淡然望天的陳鈺。
她走近,聲音幾分期盼,幾分緊張,問道:「鈺兒,聽說辰兒回來了,辰兒呢?」
雖然陳辰冷漠不好接近,但好歹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兩年未見,方才聽人來報說是陳辰回府了,她便直接跑來梅園。
自陳晴出事後,他回府的兩次都待在梅園。她也納悶,即便陳晴不在,為何這兩個兒子還睡在一起,就睡在他們三曾經荒唐的大床上。
陳鈺走近夫人,施禮道:「母親,四弟已經走了。」
夫人胸口悶氣,方才一臉關心慈祥端雅的面目瞬間難看,徒然地,她拔高音量:「什麼!剛來就走了!他到底還當不當這裡是家!當不當我是他娘!當不當你爹是他爹!」
她指著陳鈺,眼含淚花,恨鐵不成鋼:「我怎麼就生出你們兩個兒子!晴兒已經不在了,你瞧瞧你,你還要守她到何時!晴兒泉下有知,你們兩兄弟一個四處找她,一個為她守身如玉,你叫她如何安心…….」
夫人在梅園內哭著教訓陳鈺的事,很快便傳到了春園。思思領著久兒趕了過來。
陳鈺見到思思出現,劍眉微不可聞的輕皺一下,「母親,注意身體,我與四弟心中有數。」
思思扶住夫人,勸慰:「是呀!母親,身體要緊,夫君定會明白。」
夫人側臉凝視思思:「好,你們給我生個孫子。」
思思望向面無表情的陳鈺,垂下頭:「母親放心,我會努力!」
怎麼努力,自從陳鈺與陳晴一起後,他就已經不近女色,壓根就沒有再碰過她。一年前,愛他至深的邵苗忍無可忍,大膽剛毅的她要求合離,陳鈺二話不說,便同意了!氣的夫人一個月都不讓他進她的園子來晨昏定省。
久兒拉著夫人的手,軟糯的喚她:「奶奶,久兒喜歡弟弟。」
夫人低眸,語氣溫柔,「久兒乖,日後有了小弟弟,久兒要帶弟弟…」
久兒重重的點頭:「久兒記住了。」
陳鈺又一次被催生兒子。
不過,向來,他都充耳不聞,頂多一笑了之。
半個月後,四月十二。
鮮卑。
蔥蘢蒼翠的大草原上,奔馳著兩匹駿馬。呼呼風聲中,傳來馬上人兒的歡笑聲。
「娘,快點,超過爹爹和哥哥!」
「好嘞!」
「爹!快,快,弟弟追上來了!」
「哎,我們也要讓讓你娘和你弟弟,否則老是我們快,到時他們不和我們玩了!」
「恩,好吧,這回就讓他們快吧!」
「哼!我才不要你們讓我呢!娘,追上他們!」
陳晴低眉望了望身前的小虹兒,無奈道:「虹兒,你娘我騎術一流,只是馬沒你爹的好,你爹那逐風是草原第一馬哎!」
虹兒小劍眉一挑,要他承認輸了,好難呀,反駁道:「那娘的馬還叫追風呢!一樣的風,至少一樣快!」
陳晴收緊馬韁減速,「追風逐風只是名字而已了,你爹附庸風雅,給馬兒娶了好聽的名字罷了。」
前方月華回頭見到兩母子放慢了步伐便也掉轉過頭。
「哦,小雲兒嫌棄我不夠風雅嗎?」
金燦燦的陽光下,陳晴一身淡藍紗裙,裙服纖窄,腰間束同色系腰帶,愈發顯出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比平時繁複的宮裝,多了飄逸與灑脫,再配上絕美的容顏,仿若仙女下凡一般,神姿仙貌,明麗嬌媚,眸光流轉間,風華無限。
即便日日相見,月華看陳晴,花眸中總有驚艷掠過。
陳晴睨著他,臉上笑容如花綻放。
這個傢伙明明要去崑崙,偏偏還要放煙霧彈。他們扮作普通商人一路往西,繞道金城,去崑崙。而另外假扮他們一家的四人則大張旗鼓的北上去滄海巡視。
陳晴不知他從哪兒找來的一個與她的眼有八分相似的女人,同時,仔細看,那女人的瞳仁居然還帶著點紫色。還有兩個小孩,與阿元虹兒也有七八分相似。那時她疑惑的問他:「這些人,你都何時找來的?」
月華對著她柔柔的笑:「自從孩子出生之後!」
陳晴雖不理解,卻也擔憂:「找這些人做什麼,就不怕他們李代桃僵!」
月華捏捏她的粉腮:「我做事,小雲兒大可放心!」
陳晴嘀咕:「好歹我還比你大,怎麼你的心思我一點兒也猜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