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晴趴在月華背上也還在均勻的吐息著。有身子的人嗜睡,昨晚月華還沒走多少路,她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一直睡到此刻還未醒。
前方探路的護衛回報,去崑崙派最近的路剛雪崩過,如果此刻走那條路,容易再引起雪崩。
月華回首,望向遠處陰魂不散的傢伙,眸色陰騭。
昨晚,他們居然抹黑追蹤!
月華沉聲命令:「傳令下去,大家小心,走近路。」遂又望了兩眼熟睡中的兒子,對兩護衛道:「保護好兩位王子。」
言,綾兩護衛面色嚴肅:「屬下定當全力以赴護住兩位王子。」
鏗鏘男音,錚錚有聲。
月華點了點頭,回首,蒼茫天地間,入目的是連綿不絕的白。
天黑不好飛。此刻,他又開始足尖輕點,如白鷺一躍而起,徜徉天地間。
而在他們騰空的那一刻,追隨者們也奮不顧身積極響應著飛了起來。
於是,昨日那激情四**彩絕倫熱鬧非凡的一幕幕,此刻又重現了!
只不過,有時候,最擔心什麼,便會來什麼。
護衛擔心的是雪崩。
果然,大夥飛了半個時辰,待那六路人一併進了危險地帶時,雪崩毫不留情的來了。
「轟隆隆」有如天雷從濃濃的雲層中傳來,響天徹地。
整座雪山坍塌,滾落的雪塊毫無目的的往低處滑。由於巨大的衝擊,雪塊滑到山谷時,撞得周邊的雪山發生二次崩塌。
一時間的惡性連鎖反應,轟隆聲不絕於耳,聲聲沉悶雄渾,代表著力量,是大自然的滂沱力量。
也在這一時間內,雪霧漫天,瀰漫了方圓三十里。
然而,包括月華一行在內的五千多人此刻恰巧都在雪崩中心。
可是,不論哪裡,除了濃的發黑的霧氣,別的什麼多看不見。
看情形,不樂觀!很槽糕!
到底活了多少人,或者說死了多少人?此時此刻,無人可知。
沒被自然之力摧毀的殘留人員,使勁的往空中竄。只是在必要借力時,他們才會悻悻的落到不堪穩固的雪山,然後再次飛躍。
也因為這突來的意外,本就對雪域地形不熟的六路人,此刻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飛。
當中,本就偏離方向的兩隊此刻趁亂完全融合到當初追隨的那個隊伍當中。
而那個隊伍正好是陳鈺的。
所謂的融合併非指普通的滲透,而是指暴力的血腥殺戮。
震耳欲聾的雪崩聲掩蓋了刀劍的噼里啪啦聲還有人們的呼喊聲。因此,在五里之外的陳辰並未聽到此處的異樣,他領著人繼續前進。
濃霧彌蒙,能見度可憐的只有兩丈。
兩丈之內,不見阿元虹兒蹤影。
陳晴慌亂,一度力量暴漲,掙脫月華的手,沖入濃霧中發了瘋似的尋找。
「阿元,虹兒,聽到娘在叫你嗎,回答我!回答我!娘來找你們!」撕心裂肺的嘶吼,耳際只收到「轟隆隆」的雪崩之音。
月華找到她,緊緊攬著她的腰,長眉緊蹙,沉聲道:「我們一起找。」
他何嘗不擔心兩個兒子的安危。可他更不放心她一個人找,後面是各色追兵,此地更是雪崩中心,他如何放得下她!
因為兒子們不見了,陳晴的臉色變得蒼白毫無血色,隱忍著淚花的雙眸是掩飾不掉的擔憂與驚懼。
「好,我們找,他們一定會沒事。」
月華深深的看她一眼,那眼神比話語還要讓陳晴放心。「放心,阿元虹兒吉人天相,定會平安無事。」
說著,攬著她,一躍而起,朝濃霧中飛去。
同時,他又用深厚的內力喊著他們的名字。
只是,一圈找下來,兩個孩子,包括兩個忠心的護衛,都不曾回音。
一刻鐘後,雪崩止,濃霧悠悠散去,曾經他們立於山頂,此刻,卻置身谷底。
陳晴環視一圈,除了白茫茫一片,還有點綴在白色當中的灘灘鮮紅。她咬著牙,再也抑制不住,眼淚無聲滾落。
這時傳來噼里啪啦的刀劍打鬥聲。
遙望天幕的月華尋聲望去,花眸微眯,果然有回紇。
此地不宜久留,他攬著陳晴繼續向前。
空中,陳晴帶著哭腔,請求:「不,我要找兒子。」
月華回首看向剛剛形成的山谷,安慰道:「兒子們沒事,他們已經離開。」
陳晴淚眼婆娑,試著掙脫月華的禁錮。「你騙我,阿元虹兒又不會飛,他們怎麼離開。我要回去。」
「有言,綾兩護衛,他們領著任務。任務若是有失,便會發射黃煙。這種黃煙即便大風也吹不散,懸浮百丈高空整日不散。」
聞言,陳晴昂首望向天幕。因為雙目含著眼淚,看不太清,她又擦了擦淚。目光水靈的望著那方上空,尋找黃煙。之後再檢視整個天幕,直到確認沒有黃煙後,她才鬆了口氣,問道:「他們會帶兒子們去哪兒呢?」
去哪兒?
月華不知!
他只知,這兩個護衛跟了他十年,曾經多少次護他生死,與寥落一樣,是值得他信任與託付的人。
他想了想,道:「他們會趁亂,帶他們出崑崙。畢竟此刻,崑崙並不安全。」
陳晴似是自我安慰的道:「對,出了崑崙才安全,此刻這裡太多敵人。」
陳鈺隊伍三百人,對方兩千多人。
雪崩之危,雙方各有損傷,但敵眾我寡的懸殊差距依然是鐵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