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似是一場荒蕪的大火,將他原本美滿的人生燒的支離破碎,溫婉可人的如花美眷、活潑靈巧承歡於膝下的天真幼女,在這一場大火中都轟然離去,連灰燼也不曾留下。
百里未蕁看著在秋風裡身形單薄的兄長於涼涼夜色之下獨自一人負手而立,想要上前去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百里熠賢宛如雕塑,對於百里未蕁的到來並不理會,他已經沉浸在了他的世界,無法解脫。
百里未蕁沉默了良久,也在他身邊站了良久,終究是慢慢地離開了。
走了幾步之後,她忍不住回頭。
蒼白的月色之下,年輕的男子孤獨而立,似是要將這泄了一地的冷清光輝都攏於身上。
一絲酸楚由心底生出,慢慢爬上她背梢,心裡如同下了一場白茫茫的大雪,無休無止的清冷茫然蔓延開來。
百里未蕁路過靈堂的腳步頓了一頓,還是邁了進去。
長公主和百里瀚依舊待在裡面,神色黯淡。
棺材內,百里妍的雙眼依舊圓睜,毫無生氣的眸子在夜裡,被穿堂的風一吹拂,睫毛微微的顫了顫,顯得有些瘮人。
死不瞑目者的眼睛,是合不上的。
百里未蕁難得的運起靈氣,淡黃色的螢光在她掌心淡淡縈繞,她深吸一口氣。為百里妍輕輕地合上了眼。
遠處有哀樂聲響起,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百里未蕁多年來堅硬如鐵的內心,此時也不知覺的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在冷風吹拂中,她雙手捂住臉,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