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世子先開口了,但問無妨。」
「我和阿蔓此次在雍州,見到了神鹿大人。」
「九色鹿?」無衣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遇到,或許這都是天意,「那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風宸匪點點頭,「神鹿大人提到了阿蔓的母親。」
「阿蔓的母親蝶初與九色鹿都曾在崑崙神族的身邊修煉,她是唯一一隻雙翅通體藍色的蝴蝶,深得神族喜愛,可是她生性懶散,修煉了近千年都沒有幻化成人形,直到神族隕落之後,她為了保護崑崙,才在後來的二百年裡逼著自己成了神蝶大人。」
「那她後來為何會離開崑崙?」
「因為神族的消逝,世間的靈氣散去的很快,崑崙也是如此,五百年過後,那裡曾經聚集的生靈也都各自有了新的歸宿,既然沒有了要守護的東西,蝶初也想去世間走一走,看一看,畢竟她從未離開過崑崙。」
風宸匪突然想起了神鹿大人說的蝶初怕崑崙之外生存環境太差,故而摘了無衣這顆當時尚未成人形的野山參以備不時之需,他頓時覺得眼前的無衣就像一個行走的糧草庫。
「蝶初那時候幾乎走遍了這個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傳說中的生死交界之地,在那裡,她遇到了她生命里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劫數,陸離。」
「陸離?難道他就是阿蔓的父親?」
「是,他的原身是一株白色的曼珠沙華,也被叫做彼岸花。」
或許這個已經過去千年的故事對他來說還是很沉重,無衣大長老還沒開始講,他就覺得有些累了。
彼岸花只生長在生死交界之地,故並沒有人族見過此花的真面目,它分為紅白兩種,只不過白色的極為少見,傳聞白色的彼岸花是被困在那裡盤旋不得出口的亡靈滋養而生。
蝶初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著走著去到了那個地方,這生死交界之地可是神族唯一沒有對世間開放之地,若不是已死之人,只有將死之人才能看見這個地方,不怕死的蝶初可還沒活夠,所以她狠狠心,薅了大概有五根的參須放在嘴裡含著,才放開膽子在那裡找尋出去的路。
一片盛開的彼岸花讓蝶初驚得合不上嘴,這也難怪蝶初,她本就是蝴蝶,對花有一種莫名的情結,加上這紅似烈火的艷麗讓她著實移不開眼,邁不動腿,她曾聽比她還要年長不知多少歲的九色鹿講過這彼岸花,葉落千年,花開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如今看來這光禿禿的根莖,確實是如此。
就在蝶初置身在這一片火紅,被迷得有些睜不開眼時,她似乎在不遠處看到了點點的白,為了證明不是自己真的眼花了,她慢慢撥開這些花,走進了彼岸花海的深處,每次她覺得那一抹白就在眼前時,她一伸手,又好像差那麼一點點,如此循環往復,她不知走了多遠,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那抹白正正落在了她的腳下。
俯下身,低下頭,伸出手,蝶初真的觸摸到了它,就在那一瞬間,那片片花瓣飛散,慢慢地竟然凝結成了一個人形,就如初生的嬰孩一般,蝶初如此形容,不是因為他的體型,而是因為他赤裸的身子。
縱使是見多識廣的神蝶大人,她也從未見過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在她面前,她甚至不敢直視他,一手捂著眼睛,一手隨便一揮,那人身上就多出了一件黑色長衫,蝶初這才敢睜大眼睛,細細打量這個剛修成人形的花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蝶初看著看著臉就不自覺地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身是如此漂亮的彼岸花,這個花妖也是俊俏得不像話,蝶初給他變得這身黑色長衫竟是意外的合身,與他這清冷脫俗的氣質相得益彰。
「你是神族?」
花妖突然的問話讓蝶初懵懵地搖搖頭,他甚至俯身湊過來在她耳後聞了聞,
「可是你身上有神族的氣息。」
蝶初十分沒用的被花妖牽著鼻子走,「哦,那是因為我來自崑崙。」
「原來如此。」
花妖突然邪魅的一笑,他的唇吻上蝶初的時候,她真的是就地被抽走了靈魂,直到下唇被某人咬出血,這難忍的刺痛才讓她清醒過來,意識到她被輕薄了。
「你。。。」
花妖笑著把唇上的血用舌尖捲走,「果然香甜。」
蝶初的怒氣還在進一步上升的時候,眼前的男人臉上突然浮現出了痛苦之色,可是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昏迷之前,蝶初好像聽到他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字,
「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