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中元和寒衣三人已經在懲戒堂洞外整整三日了,主子不走,他們當然不能離開,只不過他們也不能看著主子一直這樣下去,每日的勸導是必不可少的,不過不是被打出來,就是被打出來,三人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的樣子。
與大部分人失去親人,失去愛人撕心裂肺的疼痛呼喊不一樣,風宸匪一直是一種近乎死一樣的沉默,甚至眼淚都沒有落下過一滴,他只是一直留在那個曾經滿是阿蔓幻影的地方,眼睛盯著四周空蕩蕩的空氣,好像失了魂一般。
這個樣子的主子是初一三人從未見過的,但是最要命的是他的戰鬥力大大增強,三人聯手都無法控制住他,阿蔓的死,他們三人也很難過,尤其是寒衣,他心頭唯一的那抹白月光走的如此慘烈,讓他的心也一度失控,但是他知道,主子的心比他還要疼千倍萬倍。所以他們需要想辦法讓主子把那些痛釋放出來,否則,一旦爆發,他會毀了自己。
所有人都以為這懲戒洞內只有風宸匪人,其實不然,裡面有一個他們絕對想不到的人還活著。
「既然阿蔓把你留下了,我就不會殺你。」
李星辰幾乎渾身浴血地靠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覺得整個身體如今唯一還聽他使喚的就剩一張嘴了。
「呵呵,我說了這麼多,世子以為我是在求死?」
風宸匪其實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他也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不管他是求生還是求死,只不過他若再這麼不停說下去,風宸匪可能真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了他。
「我這次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李星辰說著似乎想移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換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他能感受到自己後背和脖頸的皮膚已經被後面稜稜角角的石塊戳爛了,縱然不大聽使喚了,但是這疼痛還是真實存在的,密密麻麻的,怪磨人的。
李星辰面部猙獰,身體以一種近乎扭曲的姿勢掙扎了很久,他當然不會認為面前這個人會好心伸出援手,所以最終他還是放棄了,不過風宸匪與他一樣,都是執著到變態的人,他不知道風宸匪會以這種狀態在這山洞裡坐多久,他更沒想到在這世間最後看到的人竟然是這個人。
「阿蔓姑娘不會回來了。」
李星辰的話讓風宸匪的眼神中有了殺意,真的不是他想求死,只不過他想有人能跟他說說話,這裡太安靜了,當然也順便也轉移一下他身體的痛苦,順便賭一下是否真的能逼風宸匪衝過來擰斷他的脖子。
「在她開始魔化的時候,我就看出她的身子有異了,只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強行用了殺招,這無異於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媒介,讓魔血的力量強行爆發,所以到最後才會一點兒也不剩了吧。」
風宸匪的身體在微微發抖,李星辰看得出他在使勁兒壓抑自己,
「你是否知道,她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壓制不住封印,甚至承受不住魔血的力量?」
說這些戳心窩子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李星辰卻覺得風宸匪越來越冷漠了,好像他所說的這些事與他無關,李星辰早就知道風宸匪此人心智異於常人,他曾以為阿蔓會是他唯一的軟肋,沒想到她於他而言,也不過如此。
「李星辰,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你,西境仙門會變成什麼樣子?」
「怎麼?世子也想像我一樣將那裡夷為平地?」
李星辰對此不屑一顧,
「西境仙門對你來說,不過是一顆棋子,就算仙門因為你,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縱使整個仙門,甚至整個人族,都唾棄你,你也不會放在心上,但姜陵光呢?」
李星辰不喜歡有人直呼她的名字,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而凌冽,
「姜陵光若是知道你做的一切,她會不會恨你?你毀了她的師門,害死了她摯友的孩子,讓人妖兩族從此不死不休,她會原諒你嗎?」
李星辰知道風宸匪是在故意激怒他,但是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怒了,
「我和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多管閒事。」
「姜陵光身為一派掌門,竟然教出了你這樣不忠不義的徒弟,你猜後人會如何評說她這個師父?識人不明,養虎為患?甚至你做的一切都是受她指使?」
「夠了,風宸匪,有我在,沒有人敢詆毀她,誰敢說她一句的不是,我都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