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和燕無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鬥嘴,待在牢中也減去了幾分枯燥。
或是因那比武台上的欣賞,或是因公儀無影,又或是因為敢和他這樣鬥嘴的人寥寥無幾,上官玉辰和燕無爭鬥得不亦樂乎。
天色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牢衛端來飯食。
上官玉辰一看還挺豐盛,於是端起飯食,隨口道:「想不到這靈都天牢的伙食還挺不錯的。」
燕無爭看他隨意地用著飯食,不知是顧忌到自己二人的身份還是其他,天牢給他們準備的飯食倒是不差,但怎麼說也是牢飯,可面前人一副悠閒的樣子哪有半點像是在坐牢?忍不住打趣道:「宸王想來是清心寡欲的時間長了,連我姐那麼厲害的形象都能下得去口,難怪會覺得吃牢飯也不錯。」
上官玉辰一怔,下意識道:「她哪裡厲害了?都被一片面具給騙了吧。」
誰曾想,在那一片冰冷的面具之下,會是那樣一張可愛純澈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容顏?
他微微沉默,卻聽燕無爭道:「宸王那是沒見過我姐威風八面,盛氣凌人的樣子,莫說在柳藍,這大陸各地,不知有多少人見到我姐兩腿打顫。」
「原來你姐在你心目中是這樣一個人物。」
燕無爭臉一紅,道:「這是個過時的評價。」
上官玉辰微微嘆了口氣,自己何嘗不知,燕無爭口中這個過時的評價並非信口而言,若非她這個名聲在外,或許自己還不至於錯失這麼多年,口裡卻道:「嚇人的是那銀面,那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子,偏將自己包裹成個男子不說,還要戴個嚇唬人的面具……若非這片面具,也許從談判桌上起,後面很多故事都不會發生了。」
燕無爭輕輕一笑,「銀面戰王赫赫威名,在柳藍,說起我姐都是威武蓋世,殺伐決斷,再就是頂天立地,鐵血戰神之類,這說戰王可愛的,我還真真是頭一回聽到。」
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上官玉辰忍不住戲謔道:「燕老弟就是那兩腿打顫的人之一吧?」
「……」燕無爭神情滯了滯,卻說:「我見到我姐只自豪!」
他似乎忍了忍,臉上露出些許不好意思,低了聲音道:「說出來不怕宸王笑話,我見到我爹腿打顫。」
「……」
靜了一會,燕無爭突然很小聲地問了一聲:「宸王有沒有特別怕的人?」
才一問完,他便覺問得不妥,世上只有人怕宸王,哪有宸王怕的人?不料卻聽到上官玉辰回答:「我怕你姐……」
燕無爭張大嘴,終於應了一句:「爭了這麼久,我終於發現我在宸王面前還是有一點可以得意的。」
上官玉辰垂下目光,緩緩道:「我怕你姐不高興,怕你姐一聲不吭地又消失……」
「我怕我爹生氣。」
……
兩人正說著,突感到人流涌動而來。
兩人同時回頭,很快便見到景成帝在一眾親衛的隨扈下到來。
「你腿打顫沒?」上官玉辰小聲戲謔道。
燕無爭瞪他一眼,沒顧上再說一句話,兩人立馬跪下行禮:「無爭參見皇上參見皇上。」
景成帝眸光幽深看向燕無爭,唇角含笑,聲線卻是冰冷:「燕無爭,你是朕身邊的近衛,跟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朕竟然都沒發現你還有這等能耐,可你卻犯了欺君之罪。」
燕無爭將頭垂下,不敢做聲。
上官玉辰:「……」都欺多少年了,比起那最大的欺騙,如今這算什麼?
他正想著,景成帝視線又轉到他的身上,聲線依然沒有一絲溫度:「陳侍衛,你是戰王近衛,也是個極有能耐的人,可是你竟然膽敢公然違抗戰王軍令,更藐視戰王,同樣罪不可赦。」說完,手朝後一揮。
立即有數人搬著兩張刑凳,拿著軍杖而來,也為景成帝搬來座椅。
眼見這陣仗,跪在地上的上官玉辰壓低聲音:「這是要挨打的前奏啊。」
燕無爭劍眉輕挑,聲音放得很低,語氣中卻帶了幾分戲謔:「這該是你第一次受這樣的刑罰吧,想不到我還有幸和戰神宸王一起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