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靈都天牢。
燕無爭趴在榻上,雙目斜視站在牢門邊的上官玉辰,心裡直嘆氣,這才隔了幾天?上次挨的板子,傷痂還沒來得及褪乾淨。
他苦笑道:「你說你要承認身份就早點承認,沒有必要等我骨頭都打鬆了,你再承認。你知不知道?我又多了一條欺君之罪。」
「在你沒挨打前,我就準備承認了,看你阻止的那麼誠懇,我總得給你的好心一點回扣吧。」上官玉辰口裡說著,扭了扭脖子。
「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天宸戰神的身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陳侍衛扮得是多麼的委屈,迫不及待要暴露你的武功是多麼高深莫測,你的身份是多麼的驚天動地。」燕無爭側過身,緩緩背上的痛,唇角扯出一絲無奈的弧度,「現在可好,上官玉辰就要變成捨身成仁了。」
上官玉辰看了看側躺的燕無爭,眸光中有著感激,淡聲道:「這可真是連累你了,但若問起真實身份,無論什麼境地,我上官玉辰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本王不像你,懷著一個這麼了不得的秘密,卻不敢吐露。」
「得了,這句話就等你英勇就義時再說吧。」燕無爭一臉無奈,沒好氣地垂下頭,現在是身上疼,心裡更疼。
上官玉辰忍著身上的傷痛,慢慢走了過來,眸光深邃,輕聲道:「有你在我的身邊,我是不會英勇就義的,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會捅穿……」
聞言,燕無爭怒瞪著他,眼神警告,似在說「這種玩笑不許開。」
上官玉辰摸了摸鼻子,表情無奈,「我會捅穿你姐姐是女子,是本王正妃的身份秘密。」
燕無爭看著他,唇角含笑,語音卻有些生硬:「秘密在你肚子裡不吐出來,你死了都會詐屍。」
上官玉辰臉色倏地發青,墨色的眸子裡有火苗竄動,語中夾雜著怒火:「這又不是我的秘密,遲早都會揭露的。」
見他發怒,燕無爭想到如果他真的要捅穿秘密,就不會任由軍杖落在他身上一聲不吭了,自己的話是說得過了些,遂又淡聲道:「秘密是會揭露,但希望在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時機下揭露。」
上官玉辰面色緩和下來,溫聲道:「我想,影兒的母親,寧谷夫人,也或者說是柳藍皇后,很快就會出山歸來了。」
正說著,有腳步聲傳來。
獄卒開了牢門,公儀無影從隨身侍衛手中接過一個精美匣子,然後遣退了周圍所有人,徑直朝他們走來,只將手中的匣子順手放到榻上,心疼地看著面色略顯蒼白的上官玉辰,輕聲道:「小月已經告訴我,你們昨夜都挨了軍杖,無爭還好,只是你怕是傷得不輕……」
「不礙事,這罰是我該受的。」上官玉辰溫柔一笑。
一旁的燕無爭輕笑打趣道:「姐,這是他違抗了王妃命令,自作自受。給他一個教訓,一份難忘的回憶。」
公儀無影不再多言,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柔聲道:「我給你們帶了玉露膏來,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她此時也無心再顧忌所處的環境,反正自己和辰哥之間的事情父皇都已經知道,遂扶著上官玉辰在榻上坐下,然後直接動手解開他身上的衣扣。
中衣上布滿乾涸的血跡,部分已經黏在傷口上,公儀無影不敢使力,極盡小心翼翼地將那衣衫一點一點地解下……
上官玉辰緊咬著牙關,強忍住黏在傷口上的衣物被剝離時的痛楚,便如昨夜挨打時一般,沒發出一絲聲音。
可當衣衫褪下之後,觸目驚心的杖傷還是映入公儀無影眼帘,多處已經模糊的皮肉足見得下手之狠。
她心裡一疼,眼中卻閃過一絲氣悶,素指纖纖沾了瓷瓶中的透明乳液,輕輕塗抹在他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