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浪費腦筋了?」公儀無影瞪他一眼,繼續道:「因這個原因,讓我去喝那難咽的藥湯成為他們的首要任務。易宇千方百計地終於弄了個法子,將山上的野棗連同蜂蜜香草一塊熬製。經熬製的野棗香甜異常,置在口中,直接掩蓋了苦藥味……在易宇眼裡,只要無影順利喝了藥湯,就算沒有辜負娘的交代,也算將功補過地盡到了影護的責任。可是娘知道後卻痛斥了無影,晉哥能猜到這是為什麼麼?」
「吃藥用甜棗最多也不過微慢了藥效,公儀世家家規嚴格是出了名的,不會是覺得這般做法太嬌氣了吧?」
「晉哥果然是會猜透人心的,娘說這不是公儀世家傳人該有的樣,而作為公儀世家唯一傳人,將來是隨時可能會承襲柳藍戰王王位的。如果無影是個男兒,也許這種吃藥方法不過是個小毛病。可無影身份……這不足掛齒的小毛病可能會讓人直接聯想到她……」
巫晉月默然半晌,方緩緩抬起眼睛,道:「影兒你與族上……還真是相近。」
他唇角的笑意奇怪,像心裡酸極顯在僵硬的表情上:「兩個都是身居高位,卻一個要以女兒身份威懾三軍,不容一絲小毛病。一個是月烏族後代,權傾朝野,不容半點流言詬病。」
「晉哥可懂無影的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巫晉月口裡這麼說,心裡卻道:在影兒你的嘴裡,帝位居然是一碗難咽的湯藥。
他微微沉默,又道:「可傷勢痊癒必須服以湯藥治療,再難喝那也得堅持。」
公儀無影微微勾唇,「別說無影也通醫理,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會不清楚?若非得湯藥,又如何克服不了那區區甜棗?」
巫晉月閉了閉雙眼,似要抹去滿目無奈,才道:「假如甜棗已然卡在緊要部位,吞咽只需要一絲力量,而費力地弄出來怕反倒會傷到喉嚨……」
公儀無影頓時有些惱:「哪裡是牛角尖,晉哥便往哪裡鑽,是不是?辰哥的影衛,八哥的摯友,已因而喪命,你還要一意孤行麼?」
「晉哥布置的是一個要上官浩父子窩裡鬥的疑局,為了讓上官浩相信族上以月烏族身份已然與之反目,為了讓上官漠相信族上已有另輔新君之意,晉哥是投入了月烏族的力量的,別提毒莊裡的金線蛇和雲安湖上號令御魂教的珠花,只說上官煙雨手上的血手蠱和月烏族聖地里不容置疑的月烏族少女宸王妃畫像……」
透光小窗的光線淺淺移動,牢內安靜片刻,巫晉月手微微垂下,又道:「疑局終是局,族上並無他心,不到事成,疑局斷不能出現風吹草動的意外,不是晉哥非要一意孤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