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注意力一直都沒有離開燕無爭,此刻視線卻仰落在已經站起的女子身上。
「這是宮宴,不要失了意義才好。」
她唇角其實還淡起著一絲笑意,衣衫華麗卻只顯端莊,舉手投足間像自帶光芒,而最讓人不能忽視的卻是那雙眼睛,抬睫看人時,那隱隱的氣勢仿佛要深到人骨子裡。
燕無爭眸光微閃,轉過頭,毅然走到群臣中間。
由於這次宮宴設置的地點,所以基本沒有人帶女眷,但身為太子妃的凌月卻自然是隨著太子的,她從小跟著公儀無影,那種主僕式的姊妹情義讓她對她的主上,如今的皇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心有靈犀。
因為無爭或被曲解的想法,皇姐擔心無爭吃虧,這虧來自君王、來自於臣民,父皇母后退避清楚表明不干涉他們姐弟之間的問題——戰王已經是天宸的宸王妃,便似寶劍已深置於鞘中,它的威懾雖永遠存在,威力卻只在它出鞘的那一刻,而太子註定耀眼,誰敢輕易觸碰正在磨礪中的鋒芒?
戰王與太子之間,避,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可皇姐的言辭一方面遽增無爭面對的壓力,一方面卻又為無爭注入無限的底氣——金鑾殿上,太子全權做主。
凌月眸光微微變幻,卻見皇姐也向她看了過來,頗有深意沖她一笑,而皇姐身邊的宸王姐夫手裡雖端著酒杯,眼睛卻看著皇姐,在皇姐沖她一笑時,他面上神色未變,可自個卻清楚看到,他握杯的手莫名抖了一下,杯中之酒都似灑了些出來。
就說了,皇姐夫那般性子,在柳藍的地界上,戰王皇姐的眼皮底下,怎麼得心應手地掰出事來?
凌月在心裡悄悄笑了笑。
上官玉辰頭轉向大殿的另一側,視線落在對面的身影上。
巫晉月身子微微側著,還是一身玄色裝束,扭著頭極力專注的方向仿佛提亮了淨若白蓮的長頸,驀然間抖開手中摺扇,那輕輕搖動的扇面讓上官玉辰無端覺得怪異。
他回過頭,目光像從燕無爭處直接掠到族上的視線範圍內,然後緩緩迎上上官玉辰的眸,淡淡的墨色瀲灩微波,笑意盈盈,像是瀲灩了自信鋪開的盛景。
——不出意料,無爭太子在他父皇的失望和他皇姐的誤會裡,他選擇了澄清後者。
上官玉辰眸光一斂,視線再度落在緩緩坐下的身邊女子身上。
女子鬢邊斜插著他送給她的那支紅玉簪,這是她頭上唯一的裝飾,那玉色晶瑩,不招搖卻無端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