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說道:「驃騎將軍從夏皇后的甘露殿跑出來,如今皇上下令封鎖宮廷,不得擅自外出,夏皇后無法派人來找驃騎將軍,應是很擔心,我把它送回去,免得它到處亂跑。」
夏皇后在後宮毫無存在感,就像空氣人,她是不會違抗嘉靖帝命令,貿然出宮的。
沐朝夕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在宮裡的時候,和夏皇后關係不錯啊,還替她擔心。」
白朮說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和跟誰關係都不好,我送驃騎將軍回去,是擔心它到處亂跑,若落到不懷好意的人手裡……這後宮有很多心理扭曲之人,拿弱者出氣。」
沐朝夕看著高聳的黃牆,「宮牆那麼高,這貓是怎麼爬出來的?」
除非驃騎將軍有翅膀。
除非有人故意把驃騎將軍放出來。
或許是有人逼夏皇后冒著違抗君命的風險出宮找貓?
可惜那人太高估夏皇后的勇氣了,餵了一年的愛貓不見了,夏皇后依然穩坐甘露殿。
白朮哼了一聲,「我只管送貓,不會多管閒事。」
沐朝夕見她抱得吃力,伸出酸疼的手,「我來抱吧。」
白朮把驃騎將軍遞過去,可是這肥貓挑人,不喜歡沐朝夕,伸出肥貓爪拍過去。
肥貓還用圓溜溜的眼睛瞪他:區區僉事,居然敢以下犯上!要對我驃騎將軍無禮!老子也是你能抱得的?
幸虧沐朝夕反應快,及時收手,沒被驃騎將軍撓到。
沐朝夕酸道:「宮裡的貓果然不一樣,比人還威風。」
沐朝夕借貓詠人,白朮豈能不知?她抱著驃騎將軍若有所思,喃喃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或者不樂?貓在宮裡養熟了,從出生起就在這種被人伺候的環境,除了在宮裡當御貓,它什麼都不會,它的威風,不過有人願意給它當靠山,若靠山沒了,就像昔日豹房裡的劉良女一樣,多麼風光的女人,還不是被趕到浣衣局被人糟踐。」
沐朝夕心有所感:其實我和這隻貓沒甚沒區別。我因平寧王之亂而被王守仁王大人舉薦給正德皇帝,從南京錦衣衛平調到北京錦衣衛,進京之前,南京多少狐朋狗友擺酒設宴慶祝我得了聖眷,從此飛黃騰達,最多的時候一天要趕八場酒席。
可是正德帝突然駕崩,我就被貶斥到西安門看大門去了,連回南京的勇氣都沒有,就怕混得一塌糊塗,被人恥笑。
如今因捲入喪屍事件而得到新皇帝的賞識,不到一個月就升了指揮僉事。
我,驃騎將軍,還有那個劉良女,其實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沐朝夕爭名逐利之心漸漸淡去。
其實表現好與不好,無關重要,關鍵是皇帝的一句話。
至於如何做事,全憑自己良心了。
正思忖著,兩人到了甘露殿,殿門口有東昌和錦衣衛的人把守,不准人進去,一應飯菜食水都放在門口,由宮裡人的自己提回去。
白朮是廠花前妻,沐朝夕是錦衣衛最近炙手可熱、重新翻紅的僉事大人,眾人趕緊放行,問都不敢問一句。
甘露殿。
在沐朝夕幻想中,夏皇后應是愁容慘澹的怨婦形象,但是見到夏皇后本人,完全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三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表情恬淡,目有悲憫之色,看到驃騎將軍,便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迎過去。
夏皇后也是層層選秀出來的,相貌自是不差,當初張太后為了讓皇后籠絡住特立獨行的兒子正德帝,特意選了姿色美艷。
驃騎將軍嗷嗚一聲,從白朮懷裡跳下來,就像個肉球似的,從地上彈射到了夏皇后懷中。
這麼快琵琶別抱,真是渣貓本渣了。
驃騎將軍子在夏皇后懷裡無恥的攤開四肢求安慰求撫摸,無不得到滿足。
夏皇后感激涕零,命人上茶,招待白朮和沐朝夕,「……是我親手做的荷葉茶,配以荷花蜜,入口香甜,夜晚不會走了困。」
夏皇后如此熱情,兩人不好推辭,稍作坐一會,喝了杯茶,這茶的滋味果然不錯。
可見夏皇后是個有生活情/趣的人,並非那種丈夫一死,就形容枯槁,迅速凋謝。
夏皇后絕對不提宮廷往事,只是說些不痛不癢的話,「……聽說牛二去了國子監讀書,這孩子長大了,果然出息了,時間過得真快。」
在一個母親面前,誇讚她的兒子總不會錯。
連向來冷情冷性、不說廢話的白朮都和夏皇后多說了幾句應酬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夏皇后是個體面人。
沐朝夕頓時對夏皇后大有好感,這才是一國之母的風範啊。
這麼好的皇后,正德帝怎麼不知珍惜呢……
一杯茶後,白朮告辭,瞥了驃騎將軍一眼,「最近宮裡宮外都不太平,有人故意搞事情,皇后且小心,看好驃騎將軍。」
夏皇后淡淡一笑,「我省的,皇上要肅清宮廷,我一定配合。」
當天夜裡,就有兩個宮人被趕出甘露殿,罪名是藐視皇后,實際是私放驃騎將軍。
夏皇后是有手段。
東廠的人嚴審兩個宮人,天亮時招供了:是張太后指使的。
張太后想把夏皇后逼出來尋貓,來呀,我們一起違抗嘉靖帝的封鎖命令吧。
沐朝夕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奇怪,張太后和嘉靖帝鬥法,想把兒媳婦夏皇后推出來當炮灰,可惜夏皇后太能忍耐了。
不過,這不是沐朝夕關心的,他秘密向上司陸炳匯報工作,把昨晚白朮的反常講給他聽,「……我藉口紫藤花架有刺客,闖過去瞥了一眼,當時白司藥寫的祭文剛剛燒成灰燼,有墨跡的地方泛著紅色,轉瞬即逝,我只記住了兩個字,『金蓮』,陸大人,金蓮是誰?」
陸炳目露狂喜之色,「金蓮!你仔細想一想,金蓮前面一個字是不是 『鄭』字?」
沐朝夕閉目想了想,搖搖頭,「只是燃成灰燼的瞬間看了一眼,紙張燒透,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只記住有『金蓮』二字,不曉得是不是鄭金蓮,陸大人,鄭金蓮是誰?」
陸炳興奮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屋裡走動,「你以前都在南京,因而不知這些,這件事當年曾經傳得滿城風雨,說正德帝的生母其實不是張太后,而是宮女鄭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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