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小翠沒有著急出門,而是再次回到主子的房間,查看痕跡。
如果昨晚上發現主子不見,她還能根據迷香,大致判斷出到底是何人所為,現在時辰過去太久,迷香的味道已經散了,除了迷香,又沒有別的線索。
床上沒有掙扎的痕跡,主子一定是沒有察覺,被迷香迷暈後掠走的,房間裡面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腳印,房門從裡面插上了門栓,劫走主子的人一定是從窗戶進出。
小翠像查案一般,順著朝窗戶走去,終於在窗戶處發現了一簇布條,看樣子應該是翻窗戶的時候不小心勾住了衣服。
表條是粗布麻衣,沒什麼特點,跟平民那種穿的沒什麼區別。
不對,這布條上有股子味道。
她放在鼻尖仔細的辨別了下,有股子淡淡的薰香。
難道掠走主子的人,頗愛薰香?
可是,這也不是什麼線索啊,京城達官貴人眾多,喜歡薰香的人很多,有些閨閣女子,閒著無事,還喜歡自己調製,這也算是一種情調,在貴女之間,也不算什麼稀奇之物。
「小翠,給嬤嬤我聞聞。」秦嬤嬤一直跟著她,瞧見她盯著那布條皺眉,便出聲要求道。
「好!」
她怎麼把她忘了,她可是經驗豐富的老嬤嬤,什麼樣的薰香沒聞過?
「秦嬤嬤,你可聞出來,這是什麼味道?」小翠一臉著急的問道。
主子不在,在整個喬府,她和秦嬤嬤必須主持大局。
「呃……你別急,讓老身好好聞聞!」
這個味道,有點像薰香,又有點不像,但是很熟悉,她一定在哪裡聞過,這點毋庸置疑。
「好,嬤嬤不急,好好聞,小翠不催你。」
「好!」
秦嬤嬤又湊近聞了聞,腦子裡頓時一閃,一個念頭在她腦中形成。
「小翠,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味道很香香火味?」
「嬤嬤一說,還真有點像!」
「我也覺得,這人衣服上面有香油味,這說明他是燒紙焚香後來的,咱們把搜索範圍縮小,說不定就能找到主子了!」
「我也覺得,秦嬤嬤,還是你厲害,只是,城外咱們要不要去找?」
主子來京城的時間不長,城內認識她並能找上門來的人並不多,所以,小翠有點擔心。
「不用,咱們先找城內吧!那些人綁了主子,一定是有什麼目的,我留在府中,一有消息,立刻派人通知你們!」
「好,秦嬤嬤,那就辛苦你了!」
「客氣啥,咱們都是為了主子。」秦嬤嬤苦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轉身拿著布條出去了。
小翠也跟著走了出去,她帶了一個人,跟她去花錦繡,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必須儘快找到主子,她怕有危險,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他們喬府人再多,在這諾達的北京城,那也是杯水車薪,只有發動花錦繡的人找,說不定還能有一線希望。
……
花墨辰是皇宮內唯一一個沒有穿鎬服的人,他站在高高的樓閣之上,看著這滿目白色的皇宮大院,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怎麼回事?
他抬起白皙的手指,捂住胸口的位置。
這裡,怎麼會突然發疼?
他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丫頭,一定是丫頭出什麼事了。
「來人!」
他一聲喊,立刻從暗處飄下來一個身穿黑色錦衣的下屬,跪在他的面前,「老五,出宮去一趟喬府,我感覺丫頭出事了!」
「公子,屬下這個時候出宮,你的安危怎麼辦?」他可是只留了他一人在宮中保護他。
老五心中頗為不願意離開。
雖然知道主子在乎喬姑娘,但是,公子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一旦那些人臨時倒戈,公子一個人肯定沒辦法對付。
「讓你去你就去,廢話怎麼那麼多?」
「主子,我不去,喬姑娘在宮外好好的,喬府有那麼多的高手保護,她一定會沒事,反倒是你,把人都調去桑樹村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你的身邊,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我怎麼給老大交代?」
花墨辰聞言,凌厲的眼神朝他射去,「我的話,你現在也不聽了?」
「公子,不是老五不停您的話,是老五要對你的安危負責。」
「我就問你,去不去?」他厲聲質問,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只要他一拒絕,就會被一巴掌拍飛一般。
「主子……」老五跪在地上,委屈的喊了一句。
「去不去?」他雙眼都猩紅了。
他又預感,丫頭一定有事。
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法離開皇宮,只能讓他去。
所有人都不准出宮,這是他下達的命令,她不能食言。
老五隻抬頭看了公子一眼,便低下頭,承認道,「好,去,老五這就去,公子,你自己注意安全,老五打探到消息,立刻就趕回來!」
「好!」
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花墨辰才稍微的放心。
當皇上甍世,他踏進這裡開始,他就一遍一遍的質問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
將來有一天,當他老了,再回憶起今日的所作所為,到底會不會後悔,特別是對待秦氏一族,在上次面見先皇的時候,他有了疑惑。
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初,秦氏對花家趕盡殺絕,今日,他對秦氏趕盡殺絕,將來,會不會有一天,秦氏也會跟他一樣,養精蓄銳,等著給秦氏報仇,將他和花家又一網打盡。
如此循環,生生不息,有意思嗎?
阿桑曾經跟他說過,這世上的百姓,大多希望和平,而這世上的當權者,大多希望不停的爭奪,因為百姓的冤枉簡單,而當權者的欲望會越來越大,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得到了這樣,還想得到那樣。
當初,他的父皇不就是那樣嗎?
有了他的母妃,有了皇權,還想要自己喜歡的女人,得不到,所以不惜毀掉,毀不掉,就把自己給毀掉。
他在桑樹村的時候,只知道瑞王搶了父皇的江山,搶了父皇的女人,來到京城之後,他才慢慢的了解,最開始,本就是他父皇自己作的,怪不得誰。
如果說,真要怪,就怪他自己,為情所困,求而不得,便自暴自棄。
如果,他只是一個男人,那麼也就算了,為了心愛的女人自暴自棄沒什麼了不起,別人會誇他痴情,可是,他不是一般的男子,他是君王,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他怎麼可以為了兒女私情不顧百姓安危,不顧江山社稷?
所以,瑞王反了,大臣反了,有權利的人,都反了,唯一不知道事情的百姓,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誰當帝王,他們只在乎,誰能給他們更好的太平盛世。
「老奴拜見辰王!」手執佛提的張公公走了過來,恭敬的跪在地上。
「免禮,張公公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