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苗正要喚她,便聽見綠萼的聲音:「紫雪,你死哪兒去了?讓你洗的衣裳呢?可都熨過了?明兒要去見王妃,我等著換呢。」
「啊,好了,好了,這就給姐姐拿去。」紫雪匆匆抹了把淚,快速往前走去。
「你做什麼去了?磨磨蹭蹭的,爺跟前怎麼都是你這種偷奸耍滑的懶人,得跟王妃說說,買幾個機靈勤快點的人進來。」
遠遠的,聽見綠萼還在訓斥紫雪。
顧桑苗嘆了口氣,諾大個王府,就如一個小小的社會,關係層層疊疊,一樣也是肉弱強食,同樣是齊思奕的丫環,因為綠萼是通房,便可以拿捏紫雪。
吃飯的時候,顧桑苗悶悶不樂,齊思奕夾菜給她,她也只是禮貌性的道聲謝,並不怎麼吃。
「怎麼了?好象有心事?」齊思奕問道。
「沒有啊。」顧桑苗漫不經心地用筷子戳著碗裡的飯粒。
「委屈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齊思奕道:「可是又有誰欺負你了?或者說,你習慣了午飯在大理寺同上官宏一道吃?」
跟上官宏有什麼關係?
顧桑苗怔了怔,猶猶豫豫道:「爺,通房丫頭是有定額的麼?」
「你什麼意思?」齊思奕的臉色一緩,含笑看著她。
「我是說,反正爺一個通房也是收,兩個也是收,不如收三個吧,反正你們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都不嫌多麼?」顧桑苗道。
齊思奕放下筷子,冷下臉:「你不會想說,你想當爺的通房吧。」
「怎麼可能?我才不要當通房呢,作妾也不行,爺可千萬別往我身上扯。」顧桑苗想也沒想,衝口就道。
「看不出,你還有做媒人的潛質,通房這種事情,連秋媽媽也沒資格置喙,何況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齊思奕冷哼一聲,飯也不吃了,推開輪椅朝屋裡去。
「沒資格就沒資格,生什麼氣嘛。」顧桑苗衝著他的後背白了一眼,繼續吃飯。
「呯!」一聲脆響,什麼東西砸在地上,顧桑苗嚇一跳。
「爺是不是太慣著你了?」齊思奕大聲吼道。
一旁的冬至嚇得臉都白了,忙走上前去:「爺……」
「滾開,讓她來!」齊思奕重重地摔開冬至的手。
冬至趕緊回頭,央求道:「小姑奶奶,別吃啦,快去服侍爺。」
顧桑苗是第一次見齊思奕發火,還是發這麼大的火,他不是一直很溫潤平和的麼?每天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禮貌的微笑,今天這是怎麼了?象個彆扭的大孩子。
「不去,我哪得罪他了,好端端發火。」顧桑苗也委屈,難得在府里好生吃一頓可口的飯,這位爺莫明其妙就發脾氣。
「小姑奶奶,還記得你是爺的丫環麼?」冬至不停地給她使眼色,只差沒跪下求了。
「丫環又如何?丫環不是人啊,不喜歡,趕我出去啊,當我好稀罕當你家丫環呢。」
顧桑苗也脾氣來了,自己從姐姐死後,她一直過得小心翼翼,提心弔膽,事事如履薄冰,費盡了心力,到現在,殺害姐姐的兇手還逍遙自在得很,自己堂堂顧家二小姐,卻要卑微而又低三下四地侍候人,以為他還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主子,沒想到,也是個不拿下人當人看的暴君。
本姑娘不侍候了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