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那婆子認真道:「慈寧宮裡長得跟你這樣水蔥兒似的姑娘可沒幾個,打眼得很,只要見過,我肯定有印象。」
「嬤嬤常去慈寧宮麼?」顧桑苗反問。
「慈寧宮太監的衣服都是我們洗,自然是常去的。」那婆子道。
正說話間,顧桑苗聽見壓抑的涰泣聲,尋聲看去,只見一個中年女子正半蹲著,頭上頂著一大盆水,水盆上是塊木板子,臀後杵著兩根削得尖尖的竹片,身前是一排燃燒的香,裊裊升起的煙霧熏得人睜不開眼,那女子眼睛睜不開,涕淚橫流,站起,水盆會頂著木板,坐下,屁股就會被竹籤刺穿,前傾,會熏成臘肉。
如此半蹲姿勢頂多能維持兩刻鐘,兩刻鐘之後就會受不了。
這是誰想出的如此殘忍的酷刑?
「嬤嬤……」顧桑苗才開口,那婆子就把她往前頭推:「自個都坐一屁股屎吶,就別管旁人啦。」
「可是……」顧桑苗實在看不下去,可她也知道,掖庭這種地方,就是人吃人的,這些犯了錯的宮女,莫說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未必有人管,頂多一張破席捲了,扔到亂葬崗上去。
「喲,清心閣的顧掌宮啊,怎麼著,現在這樣子好受麼?」顧桑苗強忍著無奈正往前走,聽見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
不由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年歲稍大的太監手裡拿著根點燒的香,往那中年宮女臉上戳。
那宮女頭上頂著水盆,稍一避,盆里的水就會灑,而這種懲罰就是,灑了一滴水,會多罰半個時辰,所以,她強忍著淚水與懼意,任由那太監拿香在臉上戳著。
清心閣,姓顧?以前是掌宮?
「還記得當年不?你怎麼對咱家的?不過就是了拿太傅的一個雞血印章,你便將咱家趕出了清心閣,還罰我到了這掖庭。」那太監連戳了好幾下,顧桑苗甚至聞到有皮肉燒灼的焦味。
「住手!」顧桑苗一把奪過太監手上的香火,扔在地上。
「喲,這是哪冒出來一根蔥啊?」那太監陰笑著斜眼看過來,怔了怔,揉了揉眼:「怎麼瞧著有些面熟呢?」
帶著顧桑苗的婆子撫額,轉身要走,被太監叫住:「許婆子,可是你的人?」
許婆子只好腆著臉走過來躬身站著:「陳公公,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新來的?哪個宮裡的?」那陳公公問道。
「慈寧宮來的,說是犯了錯,太后娘娘讓她在這裡反醒幾天。」許婆子明顯想護著顧桑苗,太后可沒說只讓顧桑苗在掖庭呆幾天。
「那就是太后娘娘讓她來學規矩,去野性的。」陳公公兩手一插腰,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這掖庭除了金嬤嬤,還沒人敢管咱家的閒事,來人,給我掌嘴。」
一旁的小太監拿著皮搭子就過來按住顧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