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不佩服你別的,你的權謀,你的智機,你的武功,你的醫術,還有你的毒功,都是頂頂好的,你學什麼都是最好的,可我就佩服你厲害,能得到小苗的心,我快把自個的心給挖出來,捧到她面前了,她還是不要,還是不要,非要嫁給你,嫁給你這個大麻煩,她怎麼這麼傻,嫁給我多好啊,我簡單,我喜歡她,就只是喜歡她,不附加任何東西,沒有任何別的企圖……」
「凌遠,你喝醉了。」齊思奕一直在聽他叨叨,也知道他心裡苦,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可以在桑苗面前表白的機會了,過了今晚,明天她就是他的大嫂,兩人之間便隔著鴻溝了,他再也不能逾越半步。
所以,他對齊凌遠有些微的縱容。
但他越說越不像話了。
「我沒醉。」齊凌遠站都站不穩,長臂一揮,想打落齊思奕的手,卻將顧桑苗的蓋頭給掀開了。
鳳冠下,顧桑苗的臉白晰如玉,一雙眼睛明亮如星,水盈盈帶著笑與欣喜,這就是她做新娘子的模樣,幻想過好多次,有一天,她能成為自己的新娘,自己拿著稱杆挑開她頭蓋的樣子,原來鳳冠下的她,如此雍容高貴,如此明媚賢雅,真的好想摸了摸她嬌美的臉頰,真的好想牽著她的手,共赴巫山……
「好久不見,二叔。」
一句二叔,讓齊凌遠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全都走空了。
這兩個字,有逾千鈞,重重地砸在了齊凌遠的心坎上,讓他痛得窒息,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以後再也不是桑苗,不是他的小苗,更不是那個他隨意欺負著,又隨意欺負他的小丫頭了,她是真的嫁了,嫁給了自己的大哥,從現在起,她就真的是……他的大嫂了,他與她之間,豎起了一道屏障,永遠難以跨越的屏障。
「你……好狠的心……大嫂!」齊凌遠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眼淚順著俊臉滾落,然後,轉身,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外面的翠喜衝進來想要扶,被他揮開,一腳絆著門檻,「撲通」摔倒,年媽媽和翠喜上前要扶,他都抖開,很狼狽地爬了起來,繼續跌撞往前走。
顧桑苗靜靜地看那個毫不顧形象耍著酒瘋,把苦與痛都化在酒瘋里的大男孩兒,心中湧起濃濃的愧與疚,對不起,凌遠,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招惹你。
賓客散盡,床上灑滿了松子與棗子還有桂花,香氣撲鼻的同時,卻不知怎麼睡。
顧桑苗坐在梳妝檯前跟自己的鳳冠較著勁,好幾顆珍珠勾住頭髮了,想要取下來還真疼。
齊思奕洗漱完回來,見她拿著剪刀對著鏡子發呆,一個箭步衝過來,奪過剪刀,桃花眼裡帶著一抹怒氣和傷感。
「嫁給我,你就這麼不情願嗎?」他的語氣里難得有責備。
顧桑苗歪頭看他:「怎麼了?」有點無辜。
「你知道剪髮代表什麼嗎?」她的無辜讓他更加惱火,但他還是強壓著,聲音深沉而又冰冷。
「代表什麼?我都成親了,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想當姑子不成?」顧桑苗哂然道。
「那你……」她的樣子確實不象是想不通。
「你看啊,我的頭皮都快揪下來了,真的好痛啊。」顧桑苗眨著含著淚水的眼,除了無辜還有小小的撒嬌。
原來是頭冠絞了頭髮,取不下來,以她的急性子,想一剪了之確實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