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個不過八九歲的小姑娘,眉眼卻已初長成,一顰一笑都帶著婉轉潤澤的韻味。
步涼的心弦莫名地被觸動,這幾日,她見過不少江南美人,卻都不及這姑娘三分的色彩。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光是看著她在那坐著不言語,便能感受到山光水色,春光悵惋,笛聲清悅。
步涼說道:「你又喚作什麼?」
那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答道:「左右不過是個稱呼,萍水相逢,我見你心生歡喜,你便是叫我阿貓阿狗,我也不惱。」
這個場景,在往後的日子裡,經常出現在步涼的夢境中,不過那時,早已是一別經年,物是人非。
步涼怔了怔,笑道:「你這樣的風姿艷絕的人物,若是沒有個與之相配的名字,反倒是埋汰了。」
小姑娘並未回答,面上卻依舊是雲淡風清。
步涼看了看天空,已經是正午了,她也該去吃中飯了,轉身便要離開。萍水相逢,都是過客。而且她現在的身份複雜又危險,還是不要和別人扯上關係的好。
邁出寺門,拾級而下,步涼與先前在法壇上見到的分壇主打了一個照面。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彼此都察覺到對方有一絲停頓,轉而裝作沒見過那般,大路兩邊,各走一邊。
白雲生路過步涼之後,原本清冷的容顏立刻變了個模樣,有些狠厲陰鷙。在講授佛法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他糊弄地如痴如醉,對他頂禮膜拜,唯有坐在最後面的她,一臉鄙夷和不可思議,還中途走了,真是對他明蓮教第一分壇主的侮辱。
步涼當然不知道這人心裡那麼多九曲十八彎,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聽江湖騙子在那扯牛皮,聽不下去走了罷了。
白雲生收斂了意緒,依舊是那般凜然不可輕的高人形象,進入了寺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