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涼抱著膝蓋退後了一步,深深吸一口氣,黯淡的眸子此時已經停止流出淚水,說道:「我從心底拒絕,甚至說是害怕一份愛。我從不認為,我是值得被愛,或者會愛上別人的。我會對許多人都很好,但是,獨孤信,我從未對你好。」
獨孤信掩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不由得顫抖了幾下,淺淺地笑了,只是那笑又苦又澀,不像是個笑容,反倒像是欲哭無淚。
步涼垂下眸子,說道:「對不起,請允許我拒絕。」不知為何,這句話說得艱難,甚至有些咬牙切齒,拒絕這種事情,還是越早越好,與其試圖回應一段感情,不如趁著她還沒有陷進去的時候,予以拒絕,這是她能夠給他的,最大的友善了。
船艙里靜的出奇,水聲,風聲,一時間都被隔絕在了外面。
步涼沒有落淚,也沒有躲避,直視著獨孤信。
在獨孤信的面孔上,步涼第一次見到了倉皇。曾經那個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少年,原來也會有這種屬於弱者的情緒,而始作俑者,是她,她有些愧疚,但也只是愧疚而已。
獨孤信倏然間笑了,像是之前的話就像是個玩笑,之前的落寞和憂傷,只不過是片刻。他笑言,像是步涼期待地那般,說道:「先前的話,你就當是一個慌,這個謊話,是我用來自欺欺人的笑話。」
步涼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獨孤信,看著他蒼白無力,而又居於表面的笑容。相思苦,不如相忘於江湖。心中只是再給他道了個歉,抱歉,真的抱歉。
若是前世無緣,那今世也不必相戀,都是彼此折磨。
獨孤信又去了船頭,握住了船槳,開始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