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楚將軍大驚,「你……你……」
楚雲翳這是自毀眼睛呀!
原本還有醫治的希望,如此一來,他這一眼就徹底廢了!
「若能保我幽族,興我幽族,毀了這一眼,呵呵,值了!」不再猶豫楚雲翳連聲音都慷慨激揚起來。
眼都廢了。留顧北月何用?在把他交給寧承之前,必定先毀之!
看著兄長血流不止的眼睛,楚將軍咬了咬牙,心一橫,道。「大哥,今後要又誰敢動你族長之位,我第一個饒不了!」
除了楚將軍本人,還有誰動得了這個族長之位?
楚雲翳的眼廢了,楚將軍多多少少有這個企圖。可是,如今見兄長如此,他若還有爭位之心,他拿什麼來服眾?
楚雲翳說這話,其實也是說給楚將軍聽的!他就等楚將軍這句話了!
他什麼都沒說,只拍了拍楚將軍的肩膀,便大步走近密室。
密室里,一片昏暗。
他一襲白衫,淡然自若地坐在桌邊看醫書。他的雙腳和雙手都被鐵鏈鎖著,白衫之下,肩胛和小腿都裹著厚厚的紗布,他的傷確實還沒好。
不是他不想好,而是他真的好不了。
楚雲翳找來的大夫沒有說錯,他的身體底子太弱了,傷得那麼重,即便有最好的藥養著,也好不了。
即便傷口痊癒了,他也逃不出楚家弓箭手的埋伏。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選擇就這樣耗著。養著。
他的傷口不好,楚雲翳就只能繼續提供藥材給他,他點名要的那些藥材有一半是治療傷口的,一半是養身子的。
就他對東疆形勢的估計,薛皇后被劫,天徽皇帝病危怎麼說大戰也得要過了這個年才會真正開始。他是楚雲翳的底牌,沒到最後時刻楚雲翳不會輕易去要挾龍非夜的。
他想,他怎麼說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吧。
聽到楚雲翳進來的動靜,他抬眼看了一眼,注意力又落到醫書上去。
楚雲翳經常來關心他的病情。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只是,很快,他嗅到了血腥味!
他猛地抬眼看去,發現楚雲翳的眼睛竟在流血!
這……
楚雲翳的眼毀了,那麼……
他驚了,豁然起身。
只可惜遲了。
楚雲翳忽然逼近,擒住了他的雙手。
「我可以馬上治好你的眼睛!」他知道事情不妙。只是,楚雲翳回以冷笑,「不需要了!」
他眸光驟冷,狠狠揚開手,想逃,只可惜雙手雙腳都鐵鏈鎖住,他逃不遠。
很快,楚將軍也進來了,手持長箭,瞄準了他的心口。
他背靠在牆上站,也不掙扎,淡淡說,「要殺我,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殺你?呵呵!」
楚雲翳大笑,胳膊肘扼在顧北月脖子上,一拳頭冷不丁狠狠撞入顧北月的丹田處。
「呵……」
顧北月悶哼一聲,隨即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貫雲淡風輕的他生平第一次露出愕然的表情,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可是,丹田處的疼痛是卻提醒著他,這一切是真實的。
這一拳頭下去,血淤丹田,毀了他一身的內功,廢了他一身武功!
這剎那,幼年習武的一幕幕全都湧入他的腦海,他看到了父母慈愛的笑容,聽到了爺爺耐心的鼓勵,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一招一式苦練的身影。
沒了……
一切都隨著楚雲翳這一拳頭沒掉了!
內功沒了,影術沒了。他,拿什麼完成影族的使命?他,拿什麼保護心愛之人?
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讓他怎麼還淡定得了?
他怔著,直到楚雲翳解開他手腳上的鐐銬,他才緩緩回過神,問道,「為什麼?」
「北月,你也別怪我!」楚雲翳淡淡說。
「為什麼?」顧北月怒聲,「你不如殺了我!」
「有人點名要你,我幽族也沒本事留你了。」楚雲翳當然不會暴露寧承的身份,他相信寧承也不會自己暴露。
當楚雲翳處理了眼傷,押著顧北月到客堂的時候,寧承已經很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