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秦的恩怨不過是一場誤會,一個笑話。
如果韓芸汐知道,一定會很高興吧?她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會不會高興得像個小女孩,大叫起來,蹦跳起來呢?
寧承從來沒有見過她那種樣子,甚至,他都沒怎麼見過她笑過。
思及此,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女人自信而又爛漫的笑容。
龍非夜,又會是什麼反應?
即便寧承不願意接受,不願意相信,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回,龍非夜和韓芸汐都賭贏了!
對於韓芸汐,他還能有什麼可以不服的?
她是主,他是仆;她是君,他是臣,她既沒有忘切重任。沒有和敵人苟且,他還有什麼資格不服她?
她選擇了龍非夜,他還有什麼理由干涉?
寧承坐在地上,低著頭,雙手垂放在膝蓋上,昏暗中。燭光映在他線條硬朗的側臉上,他的嘴角不自覺泛起了一抹苦笑,像是宿命,無可奈何。
他最不信東西秦只是誤會,可怎麼就這麼巧,讓他第一個知曉了這個秘密?
寧承正沉浸在思緒中,白玉喬走了進來。
「我和我師哥都談妥了?」白玉喬問道。
寧承抬起頭來看她,心中冷笑,白玉喬將會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
真相大白並不代表這麼多年的恨可以終結,大秦帝國的內戰,死傷無數,犧牲無數。這筆債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這筆債,誰來償還?自是黑族和風族!
奈何不了白彥青,他就不信他拿不下君亦邪!
寧承給程叔的信正在路上,而程叔此時的處境,一點兒都不好。
韓芸汐一行人已經完成南決園和西玉園的交易,付了銀票也拿到地契,返回到三途黑市里。
程叔在萬商宮坐了片刻,就找藉口溜了。
他之前和賈戴約好的,交易一旦完成,他就到三途黑市的見福錢莊拿錢。可是,他已經在見福錢莊等了半個時辰,卻始終見不到賈戴的人過來。
賈戴臨時提價沒有跟他商量,如今又遲遲不來見,程叔越琢磨越不對勁!
又坐了一會兒,他當機立斷趕去萬商宮所屬的天隆錢莊。
韓芸汐和大長老支付給賈戴的銀票里,有一半是天隆錢莊發出的,在萬商宮所屬的任何錢莊都可以兌換銀兩。如果他在賈戴兌現現銀之前的,將那些銀票給的票號封死,那些銀票就作廢了,賈戴也就拿不到銀子。
然而,當程叔趕到天隆錢莊的時候,卻被告知那些銀票早就在其他錢莊兌換掉了。
「可惡!」
程叔一拳頭砸在櫃檯上,嚇得掌柜的不知所措。
「簡直可惡!」
程叔怒不可遏,但是,他很快就顧不上生氣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張。沒有拿到那筆錢,他拿什麼幫金執事還債?
他答應金執事的最後期限,就是今夜了呀!
程叔漸漸地沉默了下來,一臉複雜。
見狀,大掌柜小心翼翼靠了過來,低聲,「程叔,這筆銀票是長老會開出去的吧?大長老最近談了什麼買賣,需要這麼大筆銀子?」
下面人,豈會知道西秦公主已經插足萬商宮的事務了?而長老會的開支,又豈是下面的人能探知的?
錢莊裡也就大掌柜知道萬商宮今日中午一次性支出了七億的銀票。
程叔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聽到大掌柜的詢問。
他現在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在金執事找上韓芸汐和長老會之前,殺人滅口;一條便是……逃!
程叔離開天隆錢莊之後,並沒有回萬商宮,而是叫來了幾個高手隨行,往三途黑市最龍蛇混雜的花柳巷走去。
雖已經入夜,可韓芸汐依舊很忙很忙。
她從西玉園回來之後,就和幾位長老商討重開賭場的事情,南決園和西玉園都有不少院子可以直接使用,無需改造。只要把賭場的東西都搬過去,便可。
「今夜就開始吧,記住,此事一定要保密!最遲十日之內,都必須將賭場開起來。」韓芸汐認真說。打從從寧靜那離開,她就繃著一根弦,一刻都不願意放鬆。
「請公主為兩個賭場賜名。」大長老恭敬地說。
他們商議好,將距離三途黑市最近的南決園定為普通賭場,先開放。西玉園則採用會員制,先放出風聲,緩一陣子。
韓芸汐想了一下,說,「就原名吧,過幾日找些人放出風聲,就說賭場是園主開的!」
大長老頭一個拍手稱妙,如此混淆視聽的流言,只會將賭場的來頭越傳越玄乎,這對他們絕對利大於弊。
韓芸汐又和幾位長老敲定了一些細節之處,會議才結束。
韓芸汐被婢女推著,同長老們一路聊,一路出議事廳。
「公主殿下,這兩日辛苦了!」
「公主殿下,趕緊去歇息吧,剩下的事,交給屬下幾個,你放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