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轉身一看。
「……」
懵了一下。
溫儀這個人生得特別能以貌騙人,嘴角噙笑眉目含情,尤其在暖色的燈火下,更顯君子端方——雖然他肚子裡的黑水能淹了整一平都城。他不是皇親國戚出身,但長相卻與先祖高帝有那麼幾分相似。如今沒那身寒磣的布衣,錦衣玉服一加身,整個人都氣質卓然起來。
「聽說平都蕭家玉郎風華無雙。」白娞璋道,「我雖未親眼見過,但自己覺得,若論無雙二字,溫國公就足以稱道。」趕緊地夸完又在心裡補充道,雖然比起他的『美貌』差了一丟丟。
溫國公哂笑一聲,請了白二落座,又命人看茶,隨後才說:「平都人哪裡及得上白二公子策馬江湖,見多識廣。別說抒搖多男俊女美,單西南邊陲之地,清靈之人也不在少數罷。」
聽到西南兩字,白娞璋眼神一暗。
這溫國公上來就提西南,西南有什麼,無非邊陲小國與荒蕪之地,窮山惡水鐵騎鎮境。最大的州就是涼州。天底下誰不知道涼州有誰。白二暗暗忖度,難道他知道自己所為何來?
不錯了。
白娞璋此行,是要替元霄當說客。
元霄的身份,在當朝比較尷尬,他是太子,卻是舊朝太子。宮裡皇子好幾個,個個都比他長一輩。元帝也是摸不透,他既然當了皇帝,理應立自己嫡親大兒子當太子,他卻不立。非得捧著元霄,當著眾人的面說要體恤自己這位侄孫。
這下可好。
滿朝文武分成兩派,一邊據理立爭這太子的名副其實處,另一邊卻隨著時光流逝要皇帝立自己的兒子當太子。朝臣都如此,皇子難道沒意見?人在宮裡,心恨不得就希望自己這位侄兒遠遠死在涼州,永遠別回平都。
吵到最後,還是元帝涼涼撂了句話。
「你們爭得這樣熱鬧,是覺得朕死得快?」
前朝最年輕的皇叔摸著手上的翡翠扳指,輕笑道:「大乾舊例,若兩任帝王接連短命而亡,便說明大乾有妖。那可是要選人殉葬,以破妖氣的。你們商量下誰比較合適陪朕。」
「……」
文的武的包括他的一眾兒子,憋紅了臉,個個吐出了一句。
「聖上自然,福與天齊。」自己死別賴他們謝謝。
也罷。
元帝比當年的景帝還小上一歲。那會兒也不過四十不到,還是壯年。他子嗣又那麼多,過幾年再操心這件事不是挺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