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起半身,手伸向後方揉著脖子,內心翻滾著陣陣不安。
原本的仇人只是賀連南,想報復的也只有賀連南,如今卻意外扯進了他已去世的母親,這種未知的情況讓蘇小小頓時失了主意。就算是無心之失也知道不能怪自己,但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卻依然讓她有些自責。
此時的賀連南已經完全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表情忽冷忽熱,時而正常時而陰冷。
蘇小小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與他對視,琢磨著該如何應對這一意料之外的狀況。
又幾秒過去,男人的面色已漸漸恢復正常。他轉身小心地將畫稿放回原處然後繼續開口:「我可以給你一次贖罪的機會,明天事情發生後你親自出面澄清一切,擔下罪責還我清白,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如果你不答應,那就別怪我不顧念往日情分。」
「情分?我可不知道原來你對我還有情分!」蘇小小冷嗤接話,眼底滿是不屑。
「難道沒有嗎?我可記得我從沒動過你一根汗毛,就算是之前的車禍,我也都是先計算好確保你能活下來才實施的,這些在你眼裡竟都不是對你的保護嗎?小小,你不是最善良最善解人意了,怎麼到我這裡你竟然學會了算計。」
提起車禍,蘇小小清亮的眸底閃過怨恨,不客氣地出言反問:「我的手段比起你來,還差遠了。不過本來這個抄襲只是誣陷,現在看來,你確實抄襲了,只是抄襲的對象是你的母親。」
「你說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讓你母親的作品能為世人所知,你怎麼不找個機會以她的名義去投稿,你別忘了,跟凌氏簽的合同上,壓軸設計上籤的可是你自己的名字。是你,盜用了你母親的作品。」
犀利的言語再次將賀連南激怒,他一個健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掐住了那潔白的天鵝頸,「你再胡言亂語我立刻就可以殺了你!」
「你不會的!」
頸部的力度漸漸收緊,蘇小小隻感覺眼前男人的表情越來越猙獰,然後慢慢開始有了重影。
就在她幾乎快失了知覺時,耳邊突然傳來玻璃的破碎聲。賀連南隨之看了過去,掌心的力度因為注意力的轉移而變得鬆弛。蘇小小趁機用力扯下他的手,略微踉蹌地往後退縮。
她還沒緩過氣來,眼前已有兩個男人撕打在一起,功夫相當,其中闖進來的人讓她有些恍惚:天恩?
剎那功夫,他們已經過了好幾招,雖不相上下,但天恩的動作明顯不似以前那麼靈敏。
蘇小小恍然記起當時的車禍之後就再沒見過他,看樣子好像並沒有受到過多的牽連。
以她對天恩的了解,他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已經跟了自己一段時間了,有可能從那天秦逸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便將他派來。
天恩每一下都出了狠勁,但仍覺得隨時可能會被擊中要害。賀連南仿佛也意識到什麼,在伸手擋住掃過來的腳後突然快速往旁邊閃開。
見他收手,天恩也不打算戀戰,捻著眉心邊盯著他邊倒回到蘇小小身邊恭敬地問了句:「蘇小姐,沒事吧?」
「沒事。」
天恩又側過身子小聲說道:「少爺很快到,蘇小姐不用擔心。」
「你讓他來的?」蘇小小頓覺不滿,這件事她本就不想讓他插手,只要能報仇,那賠上她一個人就夠了。
天恩沒有回答,只用身體擋在她面前以防賀連南再次伸出魔爪。
「原來是你,能悄無聲息地進來這裡,你是第一個。」賀連南上下掃了天恩一眼,最後將調侃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看來恢復得不錯,不過,你難道還以為現在的你能與我不分高下嗎?」
蘇小小敏銳地抓住了賀連南的意思,同時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天恩的腿,「天恩,你的腿……」
「不礙事,已經好了,蘇小姐不用擔心,對付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聽他說得信誓旦旦,賀連南突然笑了起來,邁開步子主動發起攻擊。天恩迎了上去,雙方再次開戰。
這次賀連南的攻擊點全部集中在天恩的下半身,不遺餘力地出著狠招。很快,在天恩沒有防備的時候賀連南一腳踢中了他的腰部,隨後又一記掃腿,將他重重撂倒在地。
許是真的碰到了傷處,天恩努力嘗試了幾次想要起身,卻都無力支撐。
就在賀連南冷笑著準備再給他致命一擊時,一聲女音突然在房間裡迴響,「賀連南,你敢再碰他一下我就開槍!」
兩個男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蘇小小正持著一把手搶,槍口正對著賀連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