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莫抬起身體跟趙星杳對視著,趙星杳清楚的看到了橋莫眼睛裡的淚花。
「橋莫,我……我好怕!」
劫後餘生以後是恐懼,橋莫心疼的伸出了手,隔著被子抱了抱趙星杳,「我在,不怕,不怕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橋莫眼角已經濕潤。
「我,我想回家,我想樂多,我不想在這裡。」趙星杳哽咽著看著橋莫,橋莫給她擦了擦眼淚。
「好,我帶你回家,帶你回我們的家。」
因為趙星杳的緣故,橋莫吩咐人連夜回了加拿大,浩子聯繫了加拿大的一家私人醫院,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就在趙星杳落地加拿大的時候,南世墨剛剛下飛機。
想起那天,橋莫就後怕,他從來沒有這麼怕過,看到急救床上渾身是血的趙星杳的時候,他的心臟真的停了一下,當他重新把趙星杳抱進懷裡的時候,他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那種不安的感覺才消失。
趙星杳轉身不動聲色的離開橋莫的懷抱,她彎腰看著她的花。
橋莫看著空空的懷抱,輕笑出了聲,「星杳,給你個東西。」
趙星杳轉頭看到橋莫從懷裡拿出來一個信封,她抬眼望去,只一眼,整個人定在原地,「丫頭親啟。」
這凌亂又不失灑脫的字,像極了他這個人,霸道又剛勁。
看趙星杳沒動,橋莫把信封又往前送了送,「看看吧!」
趙星杳低頭,沒接,眉緊緊的蹙著。
「拿著吧!這封信來的不容易。」
南世墨的絕筆,當然不容易。
「我不看,你拿走吧!」
「不看的話,我替你撕了吧!」
橋莫作勢要撕,趙星杳突然直起身,嘴巴一張一合的,到最後也沒發聲,但橋莫看出了她的捨不得。
「星杳,死都不怕,還怕看這一封信嗎?」
怕嗎?怕的。
橋莫把信放在床上,背過身,「晚上吃多了,我出去溜溜食。」
看著關緊的門,趙星杳幾乎是一瞬間拿起了那封信,信拿在手裡,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打開信的一瞬間,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咬緊了牙關。
淡藍色的信紙慢慢展開,信的內容很短,可趙星杳看到了自己的前半生,她蹲在地上無聲的落淚,下顎的骨骼,因為用力咬緊牙關而波動,她在努力克制。
她崩潰的毫無預兆,還剩下最後一行字,她努力抬起僵硬的右手展信。
「丫頭,下一輩子我想倒著活一回,我躺在病床上慢慢變好,然後在國外遇到你,我會緊緊拉住你的手,直到你把我踢開,離我而去,而我會從橋莫手裡把我帶回來,慢慢疼你,一點一點寵你,就算我們鬧的再凶,哪怕老死不相往來,到最後,你都會穿著紅色的嫁衣嫁給我,從此,粥可溫,你與我共黃昏。」
一張紅色紙從信里掉了出來,是他們的婚書。
「——啊啊啊……啊!南世墨!」
趙星杳捂著自己的嘴巴,可嗓子裡還是發出了忍耐到極致的嗚咽,五臟六腑都在疼,她控制不了,疼的深入骨髓,要人性命。
信的開頭,格外溫柔,他褪去一身的冰冷,只為溫暖帶刺的她。
丫頭: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你是一枝玫瑰,渾身帶著刺,本該被置於高台,一生驕傲明媚,可是我貪心,我自私,我折斷你的莖,把你硬生生帶到我的身邊,帶入我的生活,可我卻沒有問過,你是否願意。
以前的一切都是我南世墨的孽,你放心,我已經得到報應了,可我受的痛苦遠不低你的一分,是我對不起你。
很幸運擁有過你,也很沒有蹉跎你的後半生,你現在一定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教堂外面吧!
祝福你。
橋莫很好,比我好。
失去你的第一千才八百二十五天,我突然釋然,如果真的太累了,及時道別沒有錯。
可我愛的你發狂,發瘋,簡直要了我的命,可我不能說,我的愛對你來說是束縛,就算我把心掏出來捧到你面前,你還是會搖頭,可我是真的愛你,好愛你,我曾經陰暗的想你跟橋莫不會有好結局,可是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希望你跟他好好的,畢竟他可以保護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