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戒了吧。」阮凝眼圈泛紅,「爸,你想想我,行嗎?」
阮慶元盯著阮凝的眼睛,心裡很懊悔。
他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也做了很多傷人心的事,阮凝的媽就是被他傷了,才跳樓死了,如今孩子跟他沒享過多少福,竟跟他遭罪了,他真不能再拖累孩子了。
默了默,點頭。
阮凝欣喜,只要他肯戒毒,一切還是有可能的。
彼時,餐桌下放著一瓶打開的啤酒,那裡裝著助眠藥,如果她爸拒絕戒毒,阮凝會採用非常手段幫他戒了。
幸好,沒用上,她慶幸。
這一夜,父女倆聊了很多過去的事,酒也喝得不少。
阮凝後來撐不住,半路去吃了幾片止疼片。
吃過飯,阮慶元去客廳看電視,阮凝收拾餐廳,電視聲時不時傳進耳朵里,她站在洗碗池旁洗碗。
生活又恢復平靜,再難的日子她都可以熬過去。
……
只是,毒品對阮慶元的影響,遠遠比阮凝預想的要嚴重。
夜裡,阮凝去廁所,看到次臥的門關著,門下一道微弱的光,映在地板上。
她走過去,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以為父親睡著了,忘了關燈。
推開門,阮凝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阮慶元坐在床上,嘴裡咬著吸管,手捏著一張錫紙,用打火機加熱吸食冰毒。
看著他享受的表情,阮凝心裡一股火竄起,幾步走過去,一巴掌拍掉他手裡的東西。
阮慶元被打斷,眼神有幾秒呆滯,他難掩身體帶來的興奮感,臉上的神色是銷魂而超脫的。
阮凝心疼又氣憤,心裡就好像堵上一塊大石,她怎麼可以反悔,明明都答應好的。
「阿凝……」阮慶元用一種極低沉的聲音喊她,然後視線遲緩的移到地板上,他爬過去,將打火機和錫紙撿起,又四處尋找吸管。
阮凝站在那裡,氣得渾身發抖,她忽的抓起阮慶元的肩膀,將他拽起來,低吼著質問:「爸——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你不是答應我戒毒嗎?……」她目光如刀,「為什麼又抽,你告訴我,為什麼又抽啊——」
「你鬆開,鬆開我。」阮慶元手發抖,顫顫巍巍的將錫紙湊到面前,鼻子快湊近時,阮凝一把抓過,狠狠的揉捏,扔在地上。
阮慶元突然發狂的推開她,爬到地上去撿那張錫紙,阮凝拖住他後腿,大叫:「不准吸——不准碰了——你答應過我的……」
撕扯不開人,阮慶元狂躁不已,抬腳踹在阮凝身上,她悶哼一聲,趴在地上,手捂著胃,縮成團。
「爸……」她疼的牙齒打顫,眼睛裡是淚,「爸,求你,別……碰……那東西了……」
有些誘惑,不光是身體上的癮,而是心癮。
心癮,難戒。
阮凝靠著牆角,看著坐在對面的阮慶元將剩下的冰吸完後,人逍遙似仙,在床上躺了會兒,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精神亢奮。
他又去客廳坐一會兒,然後又去臥室,他人暴躁而敏感,時不時還會跑去陽台,站在護欄邊向下看,大喊大叫,阮凝怕他出事,一直看著他,他走到哪,她跟到哪。
阮慶元想出門的,結果發現門打不開,鬧了一會兒,就又去陽台吹冷風。
他一會兒笑一會兒罵,一會兒又找阮凝說話,詞不達意,東一句西一句的。
阮凝半夜困,好幾次打瞌睡,後來一次看到阮慶元爬上護欄,嚇得她再也不敢瞌睡了,困了就去用冷水洗臉,就這麼熬著,熬了幾小時,毒品的作用終於過去了。
他人疲憊不堪倒在沙發上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