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從手背流過,卻遠不及路夕帶著薄繭的手擦過指腹時灼人。
季陽手臂都是僵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矯情,睡都睡過了又不是剛認識,見路夕始終一言不發,便輕聲說:「我沒嫌你髒。」
握著他的手一頓,卻依舊沒說話,路夕默不作聲地拿毛巾替他將手擦乾。
這反應真的不像他。
季陽一時間有點急了,反手抓住他,加大音量說:「我真的沒有嫌你髒!我發誓!」
路夕終於肯抬頭看他,那眸子幽深,裡頭有光,卻像被罩在毛玻璃里的一點豆大的油燈,晦明難辨,瞧不真切。
季陽沒有看懂他的眼神,但仍舊覺得剛剛的自己過分了,於是猶豫了下,再次說:「我真的沒有嫌棄你。」
說著,慢慢地伸出手來,顫巍巍要往他腹下摸。
被攔住了。
季陽有些驚詫地抬頭。
路夕握著他手腕壓在鏡子上,力氣大的像是要掐斷,眼睛那點從燈里折射出的光,亮的嚇人,灼灼綽綽。
「……」
季陽心裡倏地一怕,好像有點看懂他眼裡那意思了。
才不是什麼被傷了自尊心的難過,分明就是餓久了的豺狼瞧見了一隻雪白蠢笨的兔子,忍了又忍,最終徹底忍不下去了。
他在看自己的食物,已到嘴邊的食物。
「不行,你放開……唔……」
嘴唇被人含住了,如此迫不及待,如狼似虎般,直接就將他舌頭勾住了,掐著他下巴,吻得極重極深。
撲面而來的男性荷爾蒙,充滿了霸道與侵略性,帶著種要將他拆吞入腹的兇狠。
動作,卻是壓制下的萬千柔情。
他甚至細心地拿手掌墊著他靠在鏡子上的後腦勺,不過,這也更加禁錮了季陽的動作,讓人根本無法逃避路夕熱情的唇舌,被迫跟他玩起了追逐遊戲。
「不、不要……放開我……」
嘴裡逸出聲聲拒絕,聽著卻像是哭泣求饒。
路夕被這聲音叫出感覺了,下身死死卡在季陽身上,忽然一個用力,將他整個抱起,放到了洗漱台上。
雙腿大開,面向著他,是個任君予取予求的姿勢。
季陽面色潮紅,呼吸斷斷續續的,在小聲罵人:「你混蛋……」
路夕承認他是混蛋,是變態,是禽獸,以前就說過了,他隨他怎麼罵都行。
代價就是,他要把罪名坐實。
「血氣方剛的年紀,沒有人疼你,這兩年好受麼?」
不等季陽罵他,路夕搶在他開口前聲線沙啞道:「我不好受,我快憋瘋了,重逢的第一天,我就想過要這麼對你,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是你在我身下哭的模樣,我現在忍不了了。」
「你不是問我,你還有哪裡好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