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沒有呼吸,幾乎與生前無異。
凌晨三點,路夕還守在棺旁。
段燃站在樓上看了他半個小時,也沒有等到他去休息,最終看不過去,抬腳下樓。
「路夕,去休息吧,我來守著。」
路夕沒有說話,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只是看著季陽。
段燃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季陽,輕聲說:「我白天問過季陽的朋友們,他們說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是鄉下姥姥帶大的,上初中的時候被他爸爸接去縣城,他爸爸那時候已經另娶了,還生了個兒子,所以對他很不好。」
段燃知道不應該告訴他這些,這些只會讓他更加難過,但他知道自己不說,路夕後面也會自己查到。
還不如現在告訴他。
既然痛,那就乾脆全部痛完吧。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自己叔叔做干各種雜活了,但賺到的錢,大部分都被他繼母拿走了。聽說,他爸爸之所以接他回縣城,是因為他媽媽後來一直有給他寄生活費,他爸爸貪圖他的生活費,全部拿去養他後來的兒子……一分都沒給過他。」
段燃看向路夕,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溫聲道:「他遇到你很幸運,你帶著他離開這個小地方,帶著他離開那個沒有愛的家庭,他這十年裡過的很幸福,你給了他很多很多的愛。」
「幸福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路夕,忽然笑了下。
那幾乎已經算不上是笑了,只是一個牽起嘴角的動作,他卻做的異常困難。
隨後,轉動眼珠看向段燃,因為長久用眼的原因,眼球上全是紅血絲。
他看著段燃,面無表情道:「如果他幸福,如果他感覺到被愛,那他為什麼會走?為什麼會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裡?」
段燃張了張嘴,找不出藉口。
連路夕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那麼他一個外人,一個對他們的事情一無所知的人,又怎麼能夠說服的了路夕放過他自己?
段燃閉眼嘆氣:「路夕,我知道你很難過,知道你很痛苦,但身為朋友,我不希望你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自己身上。人要學會走出來,不能永遠活在過去。」
路夕無動於衷,問他:「你弟弟走失二十年了,你走出來了麼?」
段燃:「……」
段燃微微皺眉,隨後抬手,摸向心口的位置。
那裡很多年前缺了一塊,至今也沒有補全。
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補全。
他長嘆了口氣,閉眼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