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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不合時宜,可是施暖腦子裡居然全是穆封。
她嫁給穆封一年多,真正和穆封熟悉起來,也就是最近。
穆封之前是冷的,整個人都是冷的,看著她的眼神裡面,有著掩飾不住的嫌棄。
她那時候其實也有想過,穆封這種男人,究竟會喜歡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會為什麼樣的女人暖起來。
施暖盯著穆城捏著杯子的那隻手恍惚的記起來。
那天在那間逼仄的小房子裡面,穆封把自己摟在懷裡,她雖然悶頭哭著,可是也沒忽略掉他放在自己背上,那微微顫抖的手。
這個男人,這個德行。
他是什麼時候喜歡自己的,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施暖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他說他從來沒對不起自己過,她相信穆封不會說謊,但是他從前是怎麼過的呢。
畢竟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
穆城看著施暖突然閃現的笑意,心裡一動。
他自然知道,施暖這明顯在沉思中揚起來的笑容,肯定不是因為自己。
穆城咳了一下,手也從杯子上離開。
施暖突然的回神過來,她緩了緩神,看著穆城,儘量說的委婉,「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的,當初我們沒在一起,就證明我們兩個不應該在一起,老天爺其實……」
施暖在尋找一個恰當的措辭,想了半天,「……其實會安排一個合適的人出現在你身邊,沒有到來的人,應該就不是對的人。」
穆城看著施暖,很緩慢的問,「穆封是你那個對的人麼?」
施暖不意外這個問題,她還做出了思考的樣子,「目前是,以後是不是我不能確定,也不想去確定,我只知道現在看見他,我覺得什麼都是對的。」
穆城的臉色終於一點一點的白了起來。
這頓飯最後算是不歡而散了。
穆城和施暖都再也沒說話,一直到兩個人從西餐廳出來看見穆封就站在門口不遠處,施暖才終於再一次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說著,她已經跑過去了。
穆封原本臉色並不太好,可看見施暖衝著自己跑過來,因為動作快,頭髮都飄了起來,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他那點鬱悶之氣也就散了七七八八。
施暖是直接撲到穆封懷裡的,她還笑著,「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在這邊等很久了麼?」
穆封抱她在懷裡,垂著視線看她,嘴唇抿著,「你以為這樣這件事情就算了?」
施暖還是笑意盈盈,「大哥過來問應慧的事情,我們順便吃個飯。」
穆封哪裡會相信她胡謅的藉口,不過沒直接戳穿,而是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穆城。
穆城從看見穆封就一直站在原地,天色黑了下來,他的表情在黑夜中看的並不是特別清楚。
但是這不妨礙穆封把有些得意的笑容掛在臉上,「大哥這麼閒啊。」
穆城站在原地沒動,連回應都沒有。
穆封又說,「大哥現在是單身,一舉一動都要考慮好,你怎麼樣我管不到,但是不能連累我們家暖暖,你這樣,讓我們很為難的。」
施暖拉了一下穆封,「好了,我們回吧,都這麼晚了。」
穆封垂目,「你還知道時間晚了?」
施暖抱著他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那撒嬌的姿態穆封哪裡受得了,他伸手捏了一下施暖的鼻子,「回去再和你算帳。」
穆城一直站在原地,看著穆封摟著施暖上了車,看著他們的車子離開,看著曾經那些蠢蠢欲動一點點的被現實打壓的安安分分。
他摸著自己的胸口,原來心疼是這樣的感覺。
他記得他那個時候站出來,拿出錄音證明應慧確實參與了僱人毆打施暖的事情,應慧流著淚,「穆城,你怎麼這樣對我,我會心疼的啊。」
她當時捂著胸口。
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
而車上的穆封,在車子啟動之後,也卸下了臉上的溫和,冷著臉,「來,說說,你們兩個約會聊什麼了?」
施暖一哆嗦,「哪裡是約會啊,你瞎說什麼呢。」
穆封冷哼一下,「孤男寡女,相對而坐……」
他話還沒說完,施暖突然傾身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和大哥坐在那裡,腦子裡想的都是你,真的。」
這話穆封太受用了,他雖然依舊拉著臉抿著嘴,可是神情明顯是好了許多。
兩個人回到老宅,廚房那邊還沒開飯,穆封進了客廳,也沒看別人,直接往樓上去,「先不吃,有事情要解決。」
施暖趕緊跟著上去,「你不吃飯啊,吃一點嘛,不吃飯受不了的,要不我陪你吃一點,穆封,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啊,我和穆城真的什麼也沒說,我和他……」
施暖一路絮絮叨叨的跟著穆封回到了臥室,兩個人腳前腳後的距離,等著施暖走到門口,穆封突然一個回身,拉過施暖,反手把門關了,把她抵在門上。
施暖被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就笑了,「你看看你,是不是還生氣啊,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你要相信我啊。」
穆封一隻手按在施暖的肩膀上,慢慢的下移,從肩膀划過胳膊,最後握住她的手。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摸索,弄得施暖痒痒的。
她笑著往回抽自己的手,「真的不下樓吃飯麼,這樣你會……」
她還沒說出來接下的話,就覺得穆封把什麼東西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施暖一頓,接下來的話全都沒了,睜著眼睛看著穆封。
穆封很認真的看著她,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跳動燃燒。
兩個人都不說話,施暖自然能明白無名指上面的東西是什麼。
她不是沒有鑽戒,當初結婚的時候,老太太給過她一個鑽戒,說是穆封用心挑選的。
施暖知道,那戒指和穆封,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不戴,也不是因為戒指是老太太幫忙買的,純粹是因為不喜歡戴。
尤其她和穆封的關係也沒好到她可以帶著戒指到處炫耀自己已婚身份的地步。
她那時候恨不得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已經結了婚。
穆封慢慢的低下頭靠近施暖,兩個人鼻尖碰在一起。
穆封才開口,「對不起。」
施暖知道他是在為什麼道歉,她盯著穆封的眼睛,看見他瞳孔裡面慢慢紅了眼睛的自己。
其實她從沒在意過這些事情,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他的抱歉,委屈感突然就竄了上來。
施暖抿著嘴,一言不發。
穆封停頓一下,去親了親她的眼睛,「對不起,是我錯了,從前是我錯了。」
施暖用食指摩挲了一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只能感覺很大的一顆鑽石。
她伸手抓著穆封的衣角,「怎麼想到這個了?」
她聲音有些啞,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
原來陷在感情裡面,對於撒嬌或者矯情這種事情,女人都會無師自通。
穆封伸手抱著施暖,「我錯了,我錯了。」
接著他又說,「這是我欠你的,總要補上來,希望還不晚。」
施暖埋在穆封的懷裡,眼睛熱熱的。
……
施暖早上起來的時候,特意對著窗戶射進來的陽光仔細的看了看手指上的東西。
和老太太那時候給她的完全不一樣,穆封穆二少這個是真的豪,上面的鑽石大的有些誇張,旁邊還配著小鑽。
施暖有些想笑,果然有錢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都這麼直接。
她撐著身子起來,穆封已經不在床上了。
其實施暖有些不明白,明明累的人應該是他,可每次腰酸背痛的人怎麼都是自己。
她去了浴室,看見穆封已經幫著把她的牙膏都擠出來了。
施暖笑了笑,慢慢的拿起來,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相由心生。
果然是這樣的。
下樓看見穆封已經在樓下,那混帳的鸚鵡又被拎了出來,正撲棱者翅膀,嘰嘰喳喳的叫,一會學貓叫,一會學狗叫,估計就是不知道自己本來的叫聲是什麼樣。
施暖走過去,剛靠近,那鸚鵡就蹦躂著,「我愛你啊,花姑娘。」
施暖微微皺眉,「跟誰學的這一句,不正經。」
穆封回身看她,眼神溫柔繾綣,那是施暖從沒見過的樣子。
吃了飯穆封開車送施暖去上班,她的車子昨晚並沒有開回來。
到了公司門口,施暖下車,想了想,回頭衝著車子裡穆封,「拜拜。」
她揮了揮手,手指上那一顆大鑽石閃耀奪目。
穆封笑著,「不吻別一個?」
施暖紅了臉,「不正經,那鸚鵡肯定是和你學的。」
穆封盯著施暖,「猜對了一半。」
不給施暖別的反應,他擺擺手,「去吧,上班的時候給我老實點,誰約你都不能去,懂麼。」
果然是個小氣的傢伙。
施暖撇撇嘴,轉身進了公司辦公樓。
這一上午,施暖心情都不錯,去給顧朝送文件的時候,顧朝正在忙,伸手接過她的手裡的文件夾,顧朝動作明顯一頓。
施暖看著他,「標註我都放在裡面了,你看一下,若是你不行,我可以再修改。」
顧朝的視線在她手上一掠而過,「好,你去忙吧。」
中午的時候,施暖抽空給張總打了電話,張總那邊接的很快,應該是在工作,那邊很安靜。
施暖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說了施家公司的事情。
好在張總是個場面上的人,答應了的事情,就絕不會反悔。
張總那邊表示會找個時間去施氏看一下,然後可以直接注資。
施暖在電話不斷的說謝謝,那邊聲音很清淡,「也不用謝我,我不過是有點執念罷了。」
施暖猜到他說的是莊含。
她有些難過,若是沒有施從文,她阿姨的人生其實能很美好,單說顧念卿或者這個張總,都是比施從文強百倍的男人。
或者換一句話說,罪魁禍首,其實是陸雲。
想到這裡,施暖這心裡又不舒服了,她趕緊把手舉起來看了看。
那大鑽戒都晃眼。
看了好一會,嗯,心情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