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她很大膽,還偷拍了穆封,給施暖發了過去。
穆封那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居然對她的行為沒有任何的察覺。
她本來以為按照施暖眼裡不揉沙的性格,一定會和穆封鬧出點嫌隙。
那段時間,自己正好和穆封聯手,是接近他的好機會。
可是最後為什麼就沒成功。
若是施暖和穆封掰了,若是她最終走到穆封的身邊。
施慈明明知道自己是在臆想,可還是有些壓不住心裡的悸動。
若是她最終和穆封在一起的話,人生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還會有孩子,和穆封的孩子,臉也不會被毀掉,施家也能保住,施懷文不會失蹤到現在都找不到。
別人說起穆家的二少奶奶,說的會是她……
若是能和穆封一起啊。
真的是,就算這些都沒實現,只是和他一起,她其實就挺滿足的了。
施慈這一覺睡得有點長,一直到外邊傳來摔打的聲音,她才一下子驚醒。
她趕緊下床,跑去客廳。
胡書宴就站在客廳裡面,客廳地上都是碎片,花瓶的,杯子的,還有碗和盤子的,一片狼藉。
施慈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胡書宴,「你幹什麼,摔東西幹什麼?」
胡書宴紅著眼睛,霍然轉頭看著施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大跨步走過來,一伸手就捏著她的脖子了。
「都是你,是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你……」
施慈即便是呼吸不暢,都能聞到胡書宴身上除了酒氣,還有濃濃的香水味。
她聲音已經啞了,雙手扒著胡書宴的手腕,卻還是問,「你剛才去了哪裡?」
胡書宴咬著牙,「去了哪裡?我去試試我還能不能做男人,是不是因為你這一張讓人作嘔的臉,我才沒了興致。」
施慈臉色漲紅起來,卻很固執的在胡書宴身上看了一圈,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那襯衫上明顯的口紅印子,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施慈盯著那裡看了好一會,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她呼吸越來越不順暢,感覺眼前發黑,她抓著胡書宴的手,「你,怎麼能……」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胡書宴就像是突然恢復了理智,一下子甩手把她扔了出去。
胡書宴用了一些力氣,加上施慈本來就缺氧站不穩,胡書宴這麼一甩,她直接撲在了一旁的碎玻璃渣子上面。
施慈只是覺得似乎全身都疼了一下,接著就沒了什麼特別的感覺。
她撐著地面站起來,垂目能看見自己身下地面上有些許的血跡。
施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眼睛裡面有淚水,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裡傷到了。
胡書宴似乎很煩躁,看也不想看她,轉身去了沙發那邊坐著。
而且不知道在哪裡弄了一瓶酒出來,打開來仰頭就灌了一口。
施慈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後知後覺的發現手掌心都是血。
她深呼吸一下,「書宴,我可能是受傷了,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迎來了胡書宴的冷笑,「能死麼,不能死給我忍著。」
施慈看向胡書宴,胡書宴也正看著她,他一臉邪佞的笑容,好似在看一個小丑。
施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再次下來了,「胡書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胡書宴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我本來就不想要你了,是你死活要進我的門,我現在這麼對你,怎麼,還覺得意外了?」
施慈咬著嘴唇,當初確實是她死活要和胡書宴在一起,胡書宴也確實是明確的跟她說過,他對她,不會如從前一樣了,她在他眼裡,是個累贅。
可是那時候,她沒有出路,也沒有退路,她只有這一根救命稻草。
胡書宴似乎並不願意和她廢話,幾口把瓶子裡的酒喝完了,然後甩手就把酒瓶子砸在施慈的腳下。
那酒瓶子啪的一聲碎裂,碎片滑過施慈的小腿。
施慈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睜開,裡面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
「胡書宴,我問你,你剛才幹什麼去了?」施慈聲音有些暗啞。
胡書宴喝完酒,整個人躺在沙發上,有些懶洋洋的,「我不是告訴你了,我找小姑娘去了麼?」
施慈沉默了一會,又問,「然後呢?」
「然後啊。」胡書宴閉上眼睛,「我發現,還真的是你那張臉讓我噁心了,對著別的女人,我其實挺興奮的。」
他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一下子就笑了,好像是終於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一樣,「施慈啊,我其實知道,你以前喜歡的是穆封,我那時候沒說,是覺得你這個姑娘柔柔弱弱的,若是我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哭起來,我可能會很自責,不過現在不會了,你那一張臉,哭和笑都只能讓我噁心了。」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施慈,「你是不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穆封就喜歡施暖不喜歡你呢,來來來,我告訴你答案,其實這男人啊,都是視覺動物。」
說到這裡,胡書宴又笑了,笑的有些誇張,「你那張臉,怎麼能和施暖比呢,施暖她雖然冷冷清清的,但是比你好看太多了,我也不怕你知道,當初對著施暖,我也不是沒有別的想法的,只不過我知道穆封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些事能不能做我還是有分寸的。」
施慈深呼吸一下,盯著胡書宴看,胡書宴應該是喝的舒服了,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背對著施慈的位置,不過話還是繼續說的。
「後來啊,你貼上來,我有時候就想啊,施暖我得不到,施慈也可以,反正都是施家的姑娘,長得也有點像,哈哈……」
胡書宴笑的有些猥瑣,整個身體跟著抖動。
施慈咬著牙,「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你眼裡,就是施暖的一個影子?」
「不不不。」胡書宴趕緊開口,「你連她影子都做不了,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個德行,人家施暖的影子都比你好看無數倍。」
胡書宴今天是什麼錐心說什麼話,他甚至還說,「施慈,我其實有點後悔,我要是知道最後會遇見你這麼個女人,當時我說什麼也不會和小溪離婚的,小溪都比你好看無數倍,我啊,真的是瞎了眼了。」
施慈站在原地,似乎才感覺到身上有些地方開始疼。
一定是剛才摔倒的時候被碎片扎傷了。
她慢慢的蹲下,在自己的雙腳周圍找了找。
剛才胡書宴甩過來的那個酒瓶子,正好碎裂在她腳邊。
她一掃就看見旁邊有一大塊的碎片,呈一個三角狀。
施慈馬上就把那玻璃茬握在手裡,然後朝著胡書宴過去。
胡書宴背對著她,又因為喝了酒,腦子暈乎的厲害,根本沒感覺到施慈的靠近。
他聲音低下去,看樣子像是睡了,不過卻也念叨出聲音,「……施慈啊,你這個掃把星,等我發達的那一天,我一定把你踹了,我不要你了,你瞅瞅你這個德行,誰還能要你,哈哈,你這輩子啊,就是完了,完了啊……」
施慈就站在胡書宴的身邊,冷冷地垂目看著他,胡書宴閉著眼睛,側臉紅紅的,一身的酒氣。
施慈面無表情,聲音也清冷,「現在就想著踹了我了,是不是想的早了點。」
胡書宴打了個酒嗝,然後吧唧吧唧嘴,「早不早的,我就是不想要你,還分什麼早不早,施慈,你要是那張臉好好的,就算不能生孩子,興許我還願意養你一段時間,可是你胃口太大了,你想進胡家,想做女主人,我呸,真可笑。」
他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看起來像是真的要睡過去了。
施慈哼笑一下,不過眼淚還是莫名的流了出來,「胡書宴,你說我們兩個,到底是誰可笑一點。」
胡書宴腦子不好使,一點也沒察覺出不對勁,居然還跟著附和了一句,「是你,你不要以為你還是施家的小姐,你狗屁都不是,我告訴你,施慈,你……」
施慈似乎根本不願意在聽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伸手,抓著胡書宴的肩膀,把他按著面朝上的躺在沙發上,另一隻手裡的玻璃茬,尖刃朝下,奔著他的面部就下去了。
「你確實是瞎了眼,胡書宴,你當真以為我施慈是好欺負的……」
她不顧胡書宴馬上傳出來的慘叫聲,壓著他連刺了幾下,然後甩手把那染血的東西扔了出去,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沙發上早就沒了聲音,施慈木著一張臉,眼淚卻還是嘩啦啦的流。
她想起很多從前的事情。
那時候施暖回了施家,她曾聽見老太太無意中說了一句,「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我名正言順的親孫女,一定前途無限。」
她對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信,即便是囂張的施清,她都沒放在眼裡過。
可是見了施暖,她突然就有了危機意識。
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對容貌斤斤計較,所以她看著施暖就莫名的生出一股子的恨意。
於是,她總是背後出餿主意給施清,讓她不斷地找施暖的麻煩,於是她總是想和施暖一較高下。
尤其是到最後,老太太把施暖指給了穆封,她徹底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施慈慢慢的捂著自己的臉。
若是一開始,她不要這麼爭強好勝,是不是如今也會是另一番的景象。
她不算計施暖,只過自己的日子,也挺好的。
在知道穆封和自己無緣之後,她安安心心的等待下一場緣分,也挺好的。
或者退一萬步講,她稍微想開一點,和施暖處好關係,現在也絕對不是這樣的生活。
施慈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慢慢的起來,她不看沙發上的景象,轉身去了廚房,挑挑揀揀一會,拿了東西回了臥室。
這臥室的床,還是那時候剛和胡書宴混在一起,她主張換掉的。
胡書宴陪著她去買的,她自己選的很喜歡的一款。
施慈看著那張大床笑了笑,然後躺了上去。
手裡的東西在掌心把玩一會,才慢慢的划過手腕。
施慈閉上眼睛。
然後笑了笑。
她居然還挺開心的。
終於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