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長生花了點錢,疏通了關係,就見到了穆溪。
也不知道穆封當初是怎麼弄的,穆溪沒被放出來,但是想見一面也是挺容易。
他本來以為,穆封會見都不讓他見。
穆溪被人領了過來,就坐在穆長生面前,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穆溪的頭髮被剪短了,貼著頭皮,整個人也瘦了很多,黑了很多,沒了從前養尊處優的樣子。
穆長生坐在外邊,隔著玻璃看她,一時間還真的有點認不出來。
穆溪從前在穆家,雖然不是特別嬌生慣養,但是生活還算是精緻。
和如今玻璃窗內的女孩子相比,簡直不是一個人。
穆長生沒帶口罩和眼鏡,臉上的傷疤十分的明顯。
穆溪原本是低著頭的,結果一抬頭看見穆長生,嚇得一下子又站了起來。
穆長生有些無奈,拿了通話話筒下來,並且示意了一下穆溪。
穆溪慢慢的坐下,盯著穆長生看,眼神里有難以置信,還有一些難過。
穆長生嘆了口氣,等著穆溪把話筒拿下來才開口,「在裡面,還好麼?」
穆溪抿著嘴,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
其實也能想得到,在這種地方,能過得好就怪了。
穆長生盯著穆溪看了看,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小溪啊,爸爸在找關係,你在裡面再忍忍。」
穆溪嗯了一下,然後盯著穆長生,「我媽之前過來看過我,說是找了關係了。」
穆長生一頓,不知道該怎麼說穆家老爺子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班清兩隻手都沒了的事情,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臉上的這些傷疤。
穆溪微微皺眉,「你們在外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穆長生沒說話。
穆溪看著穆長生的臉,「你這些傷疤,是潘雪弄的麼?」
穆長生有些意外,不知道穆溪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
穆溪接著問,「阿靖呢,他怎麼樣了。」
胡靖已經送到班家去了,班清這樣子,根本沒辦法照顧他。
好在班家那邊還好說話一點,只要給錢,養一個小孩子,他們還是願意的。
只是這個情況,根本不能和穆溪說,要是穆溪知道胡靖在外邊差點出了事,接下來在裡面,就無法安心了。
穆長生讓自己看起來很認真,他點頭,「阿靖很好,現在和我一起生活,這次也是不想讓他看見這樣的你,所以沒帶過來,你要是想見他,下次我帶他過來。」
穆溪趕緊搖頭,「不要,不要讓他過來,千萬別。」
穆長生暗淡了一下眉眼,「好,我知道了,我們就在外邊等你出來。」
穆溪似乎這才放心了一下,不過她想了想,又問,「我媽呢,她怎麼沒過來。」
穆長生不想提班清,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家裡還有點事,她在家,那個下次她說她再過來。」
穆溪低頭想了想,「我媽說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可是我現在還在這裡面,我其實就知道,外邊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她兀自繼續,「我出不去,應該是穆封弄的吧,別人我想不到還有誰,所以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事情,惹到他了。」
穆長生張了張嘴,沒回答。
穆溪自嘲的笑了笑,「你們是不是惹了施暖了,只有動了施暖,他才會這麼六親不認。」
穆長生慢慢的把嘴閉上,只是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我有個事情,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想著你們畢竟夫妻一場,你還是知道的好。」
穆溪一聽就知道是胡書宴的事情,她收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看著穆長生。
穆長生組織了一下語言,「胡書宴死了。」
穆溪明顯是一震,馬上問了一句,「什麼,誰,誰死了?」
穆長生聲音低沉,「胡書宴,死了,被施慈弄死了。」
穆溪顯然是沒辦法把胡書宴和施慈想到一起去,她皺著眉頭,「怎麼,怎麼會?」
穆長生也不知道具體怎麼解釋,只能挑著說,「後來胡書宴和施慈在一起了,胡書華可能是心裡不甘,去把胡書宴打了一頓,可能是因為這個,胡書宴和施慈鬧了起來,具體的我也沒問,施慈應該是失手吧,就把胡書宴弄死了,那施慈也知道躲不過,自我了結了。」
穆溪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閉上,「這樣啊,是這樣啊。」
穆長生知道她心裡不舒服,「你也別想太多,胡書宴能有這個下場,也是他活該,想想他怎麼對你的。」
施慈點頭,聲音很低,「我知道了,知道的。」
穆溪接下來就是沉默了,她垂著視線,能看得見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
穆長生看著穆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她可能還真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情,畢竟是自己心動過的人,還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兩個人剩下的時間都是沉默著,以至於管理過來說時間到的時候,他們其實並沒有交談幾句話。
穆溪也不留戀,直接站了起來,沒看穆長生一眼,轉身就走了進去。
穆長生慢慢的用手捂著臉,過了好一會才哀嘆一下。
穆長生開車回到家,班清正坐在沙發上,可能是太累了,她靠著沙發背迷糊的睡了過去。
穆長生站在門口看了她好一會。
班清這段時間過的不好,人老的很快,已經出現了半頭白髮。
穆長生慢慢的過去,站在她對面,想了想,突然就抬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正好踹在班清的胸口上,直接把班清踹的躺在沙發上。
班清在睡夢中挨了這一腳,還沒等人醒過來,就捂著胸口側身縮在沙發上重重的喘息了兩下。
穆長生瞪著眼睛,想起穆溪轉身離開時候有些落寞的樣子,他心裡的恨意就翻倍的滋生出來。
若不是她,若不是這個女人,穆溪早就出來了。
若不是她,若不是這個女人,老爺子也不會死。
班清過了一會才張開眼睛,她看著穆長生,面容平淡。
沒有什麼怨恨,似乎已經習慣了。
她也沒問穆長生為什麼。
穆長生猶自喘了兩下,「你怎麼不死了算了。」
班清捂著胸口的位置,艱難的坐了起來。
穆長生看著她這個窩囊的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想了想,上去就抓了她的頭髮,兩巴掌抽了過去。
班清也沒掙扎,被抽的側了臉,她也沒轉過來,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
穆長生瞪著她,「你這麼一把歲數了,死了就死了,可是你看看小溪,她被你連累成什麼樣子了。」
班清似乎是哆嗦了一下。
穆長生知道這是說到她的痛處了,所以他繼續開口,「我今天去看了小溪,她還等著你托關係把她弄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說,她什麼時候出來都不一定,她的親媽,快要把她後半輩子都葬送在裡面了。」
班清慢慢的轉過頭來,臉上兩個明顯的巴掌印,她看著穆長生,「她一定恨我吧。」
穆長生冷笑,「你覺得呢,她要是知道真相,肯定恨不得你去死。」
班清眨了眨眼,「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我要是知道,我怎麼會,怎麼會……」
她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我只有小溪這一個女兒,我做什麼都是為了她的。」
穆長生哼了一下,鬆開班清的頭髮,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為了她,你怎麼不為了她去死呢,你要是死了,興許穆封一個心軟,就能放了小溪了,你也算是對她做了彌補。」
說完這句,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到了地下,還能給老爺子道個歉,挺好的,而且,你死了,我也解脫了。」
說完穆長生也不看班清了,轉身去冰箱那邊拿了啤酒,嗤的一下打開,一邊喝一邊回了臥室。
班清還坐在沙發上,垂目看著自己的腳尖,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穆長生在房間裡喝了一瓶酒,然後倒頭睡了過去。
他最近喝酒厲害,以至於其實沒喝多少,就已經開始出現醉酒的狀態。
穆長生這一覺睡得有點長,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有點口渴,下床出了房門,結果發現客廳裡面並沒有人。
一般這個時候班清都要開始做飯了。
穆長生在客廳裡面找了找,沒看見班清的影子。
他又過去把班清的臥室門踹開,結果裡面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穆長生哎了一下,明顯有些意外。
他又去廚房看了看,什麼都是冷的,灶台上乾乾淨淨,沒有要做飯的意思。
穆長生有點生氣,班清從前可不敢這麼做,她每次都是按時把飯菜做好,等著他起來吃飯。
穆長生氣呼呼的回了臥室,拿了手機出來。
結果發現手機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他最近手機都是靜音狀態,反正也沒什麼人會聯繫他,靜不靜音的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讓他意外的是,這未接來電中,居然有穆封還有穆錦生和穆雲生的。
好傢夥,這些人可是好長時間都不聯繫他了。
自從老太太離開後,那些人似乎就真的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來看待了。
再也沒和他來往過。
如今這樣子集體出動,都過來聯繫他,還真的是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穆長生看了看這些未接電話,最後還是撥了穆雲生的電話過去。
那邊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穆長生聲音慢悠悠的,「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怎麼想起我了。」
穆雲生那邊好一會才出聲,「我們在醫院,你過來一趟吧。」
穆長生愣了一下,不知道穆雲生在醫院那邊幹什麼,能有什麼事情,還需要把他叫上?
難不成是老太太出事了?
穆雲生站在原地想了想,一下子就醒酒了,他趕緊去拿了外套,直奔外邊走去。
因為還有點暈乎,他也沒敢開車,打車去了醫院。
奔著穆雲生給的位置找了過去。
到了地方才看見,醫院走廊上人還挺齊全,穆雲生程曼芝還有穆錦生蘇芬,加上穆封都在。
穆長生過去,還有些喘,「怎麼了,是不是媽出事了。」
穆錦生過來要踹他,「你特麼胡說八道什麼,信不信我揍死你。」
穆長生一愣,「那是誰,你們怎麼都在這。」
穆封的表情很不好,他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是你老婆,你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