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生氣,就算岑姍死了,我也不會生氣。」他伸手,把蕭疏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去吃早飯,別餓著。和外公外婆說一聲我走了。」
他沉聲交代完,就真的拿著車鑰匙往停車場走去。
蕭疏站在山間小路上,竟然有半響回不過神來。
他楚臨淵,這算是什麼態度?
這樣了,他還要把她留在身邊?
就像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還偏偏讓她自己憋出了內傷。
聽到的,只有楚臨淵開著車離開的聲音。
……
楚臨淵趕到醫院的時候,康為良告訴他岑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是現在依然住在重症監護室裡面。
病房外面守著瀋水北,在見到楚臨淵來之後,也多虧走廊上是沒有人。
瀋水北一個巴掌落在楚臨淵的臉上,清脆的把掌聲響徹整個走廊,站在楚臨淵身後的康為良都感受到了來自夫人的威嚴和憤怒。
然而,楚臨淵連頭都沒有偏一下,結結實實地挨了瀋水北這一巴掌。
「楚臨淵,既然你把岑姍娶進門,她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她要是在我們楚家有個三長兩短,你拿什麼和岑家交代?」瀋水北妝容依然精緻,可現在也沒辦法淡定自若地和兒子說他的事情。
活生生的一個人,傭人驚慌失措地跑出來,等到她進了房間,看到的就是岑姍慘白著一張臉,毫無生氣地倒在床上。
那一刻,她真的以為岑姍死了。
雖不是自己的親生閨女,可那也是一條人命!
「我跟你說,你要麼現在就在岑姍和蕭疏之間做個選擇,你這樣拖著兩個人的幸福,你覺得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是我平時教育你少了,讓你由著你的性子來?可楚家到底是誰給你的榜樣讓你做一個腳踩兩條船的男人?」
瀋水北氣得臉色蒼白,教訓楚臨淵用掉了大半的力氣,差點沒有站穩。
楚臨淵伸手想要去扶著瀋水北,卻被她厭惡的推開。
「別碰我,我沒你這樣三心二意的兒子!」
楚臨淵看著搖搖欲墜的瀋水北,擔心。
只能讓康為良扶著她。
他沒辦法向楚家的人透露他和岑姍的關係,所以就算瀋水北要再扇他一記耳光,他也只能配合地把臉伸出來給她打。
「媽,您累了,我讓阿良送您回去。」他語調四平八穩,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若非康為良扶著,瀋水北當真是要氣得暈倒了,「你——你——」她指著他。
「到底是誰教你的薄情寡義?」
楚臨淵想了想,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思考瀋水北的問題。
而後,他開了口,「我從小在楚家長大,接受的是來自楚家的教育。」
瀋水北睜大了眼睛,是從腳底板開始發涼的,她借著康為良的力道站直,聲音顫抖:「你還在怪我們。」
肯定句。
「你們是我的親人,我不能怪你們。」語氣中沒有半點的責怪。
但那句話中,是不能,而不是不會。
如果他們不是他的親人,那麼他就會怪他們,甚至是恨。
「臨淵……」
「媽,您不必說了。」楚臨淵打斷了瀋水北,「阿良,送我媽回去。」
瀋水北欲言又止,所有的話在楚臨淵那一張冰涼的面容前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瀋水北轉身之前,楚臨淵便率先轉身,沉默地從窗戶裡面看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的岑姍,整個人籠罩在陰鬱的氣息之中。
腦海中是五年前的那個畫面。
他跪在楚洪山面前,讓他再多給他幾天的時間,他會勸蕭霽月收手。
於是,他去勸蕭霽月。
然後,那份財務報告轉身就到了檢察院。
後來,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