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輩子,你喜歡我好不好,別喜歡別人,也別為了別人而不要小意了。
全世界,小意只喜歡你。
「小意,別讓她知道,是我救……救的她。」許白焰臨死,還是愛著陸虞笙。
愛她愛到骨子裡,所以不忍心她有任何愧疚。
許白焰這一生,真心對待的人,只有陸虞笙和許意。
而從多年前,雪夜裡女孩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起,許白焰就用這一生去喜歡了這個女孩。
至死不渝。
因為太喜歡,所以至死都不曾透露半分感情。
他只是不想給陸虞笙任何的負擔,讓她可以開心,幸福的過一輩子。
若是還有來世,那就喜歡一個也喜歡自己的人吧,得人之歡喜,贈予以歡喜。
「好。」許意點頭,他什麼都答應許白焰。
許白焰笑了,眼睛裡面有眼淚:「小意乖,記得對自己好一點。」
他伸手,想揉了揉許意的頭髮,可是手伸到半空,卻慢慢的放下了,許意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失聲痛哭。
許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慢慢起身,裝好自己的義肢,然後俯身將許白焰抱起來,忍受著劇烈的疼痛而不自知。
他就這樣抱著許白焰,一步一步的,離開了手術室。
他要抱著哥哥回家,回他們共同的家。
走到門口的時候,站了好幾個人,江黎,蘇南九,徐懷瑾,林鶴鳴,柳予安都在。
懷中的許白焰已經沒有氣息,他抱著許白焰,站在門口,聲音接近冷漠:「我哥哥說,這輩子都不要讓陸虞笙知道,至於怎麼解釋,你們自己決定。」
如果不是哥哥的這個遺願,許意一定會衝到陸虞笙的面前,告訴她,是許白焰拼了命的護住了你,保住了你一條命,就算你不愛他,這輩子你都欠著我哥哥一條命!
可是他不能,他怕哥哥會難受。
話落之後,許意抱著許白焰離開了。
他的身影挺拔,懷中的人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義肢被鮮血染紅,他卻沒有任何的知覺。
後來啊,許意把許白焰的骨灰灑在了金三角的海域裡,他的哥哥逝於海,終於海,也長眠於海中。
許意再也沒有離開過金三角,他這一生都守著金三角這片海域,好像這樣,也算和哥哥相守了一輩子。
金三角再也沒有許爺許意,只剩下一座莊園,滿房的畫像,還有那個守著大海的男生,手腕上戴著一串暗紅色的佛珠,坐在輪椅上,看潮漲潮落,日出日落。
江黎帶著陸虞笙去了海上環島,帶她去了海上環島的那座宮殿裡。
那是他為陸虞笙準備的婚禮的殿堂,他想給陸虞笙一場盛世婚禮。
陸虞笙整整昏迷了兩周,如果不是柳予安確定陸虞笙還活著,江黎幾乎都要以為陸虞笙再也不會醒了。
兩周後的清晨,陸虞笙的手指,終於用了動靜。
江黎看著陸虞笙,眼睛裡面都是驚喜。
「笙兒,笙兒你睜開眼睛好不好?」江黎握著陸虞笙的手,親吻她的臉頰。
可陸虞笙的手指動了之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動靜。
江黎的眸光淡了幾分,眼睛有點紅,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問道:「笙兒,你什麼時候醒啊……」
你答應我要辦婚禮的。
等我們辦了婚禮,就回江南,你說想開一個花店,想把我藏起來,我給你藏,我只給你一個人看,所以你趕緊醒好不好?
陸虞笙依舊沒有動靜,江黎守在床邊,像往常一樣,等著她醒來。
下午的時候,柳予安來了一趟,看了看陸虞笙的情況。
「各項機能是正常的,身上的槍傷也慢慢在癒合,再等等看吧。」柳予安開口,按理說該醒了啊。
江黎垂眸,點點頭。
送柳予安到門口的時候,柳予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她會醒的。」
「嗯。」江黎應了一聲。
隨後問道:「江南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他指的是杜縷茶和江承。
「南九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逮捕了杜縷茶,她害了這麼多條命,證據很充分,本來要判死刑的,但是南九讓人改了,判了無期徒刑。」柳予安開口道。
死太容易了,對杜縷茶這種愛慕虛榮的人來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無期徒刑,在暗無天日的牢中度過自己的後半生,才更加的折磨,不是嗎?
沒有人可以救她,她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甚至連死都不能。
柳予安沒有多說,其實不僅如此,江有衍還找人打斷了杜縷茶的雙腿,讓她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一直跪著為自己的母親懺悔。
至於江承,沒有了杜縷茶,他什麼都不是,被江有衍趕出了江家,像個喪家之犬,無處可依。
這一切都沒什麼意義了,至少那些背負了罪名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他們終究要為身上的罪,付出代價。
這世間有一桿秤,衡量著光明與公平。
送走了柳予安之後,江黎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躺在床上的人不在了。
江黎立刻就慌了,他跑出去,「笙兒!」
院子裡面沒有人,他一直在喊,喊著笙兒。
海上環島的這個宮殿很大,大到仿佛只有江黎一個人。
江黎找不到陸虞笙,一下子就慌了神。
「江黎。」忽然,他聽到了那個讓他心安的聲音。
江黎轉身,看到了陸虞笙,她站在一片紫藤花下,像時光輾轉,他們再次相遇。
江黎跑向陸虞笙,將陸虞笙抱個滿懷。
「笙兒,你終於醒了……」江黎緊緊的抱著她,吻她。
陸虞笙回應著江黎的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不會有人再擋在他們中間,也不會有人再傷害他們。
當天晚上,陸虞笙問江黎,她總覺得掉落海岸的時候,被人抱住了,她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當時她已經迷糊了,接近昏迷,她不知道後來都發生了什麼。
江黎說,沒有人抱住她,是笙兒比較幸運,沒有碰到礁石。
如果不是許意的告知,江黎會帶著陸虞笙去看一下金三角那片海域,那裡有許白焰的骨灰。
縱然江黎再怎麼不願意,但許白焰救下了笙兒,這是事實。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欠任何人。
陸虞笙相信江黎的話,可是她總覺得哪裡空落落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江黎,許白焰呢?」
對,許白焰,她明明隱約記得,有人喊了一聲小笙,然後她跌進一個懷抱。
江黎的睫毛微微顫動,「他回T國了,他說還有很多人需要救治,就走了。」
陸虞笙沒有看到江黎撒謊的動作,只得相信。
「許醫生很好,如果還能相遇,我還要好好感謝他。」從T國到金三角的一路上,許白焰把她照顧的很好,當初她中槍,也只是口頭上感謝了一個許白焰,這不夠。
只是陸虞笙這輩子也不會知道,有個人給了他能給的溫柔,將她默默的護著,至死也護著。
一晃眼,就到了年底。
兩個月前,《時空》上映,掀起一陣熱潮,更是將華國女星陸虞笙這個人,帶到了世界的面前。
不僅是華國和A國,《時空》翻譯成各國語言,搬上了熒幕。
《時空》也憑藉精緻的製作,精湛的演技,以及超高的口碑,提名了影視界最高獎項——蒙克影獎。
蒙克影獎的頒獎典禮在A國舉行,盛典從開始的那一刻,就不停的在上熱搜。
當晚,陸虞笙沒有穿著華麗的禮服,她只是一身青色旗袍,長發盤起,淡雅精緻的妝容,帶著江南女子的溫婉,坐在嘉賓席上。
而後,《時空》劇組不負眾望,一舉拿下了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最佳新人,最佳導演等七項大獎,毫無疑問成為了年度最佳影視劇。
而那個拿下了最佳女主句的華人女演員陸虞笙,穿著具備華國特色的旗袍,站在領獎台上,拿著話筒微微一笑,溫婉迷人。
「我是陸虞笙,很榮幸能夠得到這麼高的認可,謝謝所有支持我的人。」她依舊如當年拿到景蘭獎視後的時候一般,話沒有那麼多,很簡短。
她依舊是當年的陸虞笙,從未改變。
而就在第二天,這個剛在國際舞台上拿下最高獎項的女星,在海上環島的宮殿裡,鳳冠霞帔,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據聽說,她身上的嫁衣,是她的母親親手縫製,華麗程度不亞於任何的高奢定製。
那場婚禮,是全球直播,在各國首都的屏幕上,所有的人都見證了這場婚禮。
新娘是剛拿到蒙克影獎的影后陸虞笙,新郎是那本翻譯成數國語言的《清晏河山》的作者,也是憑藉《天盛離歌》拿到最佳編劇的江黎。
至於到場的賓客,眾人看到了國際鋼琴天才徐懷瑾,還有憑藉電影《我會一直等你》拿下華國影帝的顧沉,還有沈華年,宋一弦,他們兩個是音樂界公認的雙頂流,以及眾多知名導演,編劇。
饒是人們沒有能在現場看到那場婚禮,可是那一幀幀,一幕幕人們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們郎才女貌,共赴婚姻的殿堂。
而那場婚禮之後,陸虞笙宣布退出娛樂圈。
那一天,人們一直記得,當陸虞笙下了機場,被記者圍住被問及為何退出娛樂圈,她只是對著鏡頭一笑,開口道:「我要金屋藏嬌。」
顧沉參加婚禮回國之後,去了江汐的墓地。
他的手裡拿著一張婚禮的照片,然後燒給了江汐。
「汐兒,你一直說要等著看小黎的婚禮,我替你看了,很盛大,他很幸福。」
「汐兒,當初害了你的那些人,也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顧沉垂眸,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汐兒,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這麼久。」
「我來陪你,你說好不好?」顧沉看著墓碑上那個女子的笑容,眼眶裡都是淚水,只是嘴角啊,還帶著笑。
他終於可以一身清白的去找他的汐兒。
無須背負任何的黑暗,他自深淵中走來,裹了一身霜雪,帶著一顆誠摯的心,心上一點硃砂,是給江汐。
明明這這麼寒冷的季節,顧沉卻好像好到了墓碑旁的海棠開的正燦爛,像極了他的汐兒。
第二日,有人發現江汐的墓碑前,睡著一名男子,男子相貌極好,嘴角勾著笑意,還有一顆小痣,漂亮的很。
那笑容,是滿足。
他身上覆了一層的海棠花瓣,鋪蓋出別樣的美感。
可是那墓碑前的海棠花並沒有開花,就好像是為了這個男子綻放了一瞬間,便枯萎了。
也是,這冬日的天裡,海棠怎麼會綻放?
江黎收到顧沉的簡訊時,也是第二天的早上,是固定時間發送的。
江黎知道自己欠著顧沉一個人情,只是他從未想過,竟然會這般沉重。
顧沉去找他姐姐了。
他簽了器官捐獻協議,把器官留給了顧遇,讓江黎做個見證。
還有就是……他的骨灰。
「請把我的骨灰埋葬在她墓碑旁的海棠花下,永世守護。」
他孤身一人太久了,背負了這麼多,累了這麼久。
他尋他的光了,那一年,江汐是顧沉唯一的光。
他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
碧落黃泉,也得廝守。
江黎遵循了顧沉的遺願,安排了所有的事情。
後來啊,顧遇得了顧沉的器官,他帶著顧沉的那一份,活了下去。
而顧沉,則永遠的守護在了江汐的墓前,化作她最愛的海棠,生生世世的護著。
你曾是我久處深淵唯一的光,是我裹著風雪見到的驕陽。
親愛的,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往後餘生我便永遠待在你身側,不離不棄。
再再後來,江南的小巷轉角開了一家花店。
花店是一對年輕的夫婦開的,那對夫婦生的漂亮,也很恩愛。
這一日,日暮西沉,落日的餘暉灑在花店的門口,妻子正在門口剪著花枝,她旁邊有一個小孩子正玩著花瓣。
丈夫從花店裡出來,牽著妻子的手,開口道:「笙兒,我們回家吃飯吧。」
那個叫笙兒的女子把手中的東西放下,點點頭,「好。」
她把東西挪進花店,丈夫把花店的門鎖上。
江黎牽著陸虞笙的手,正準備離開,身後的小孩屁滾滾的追上:「粑粑麻麻,你們把我忘啦~~~」
江黎這下停下轉身,開口道:「陸知意,還不跑快?」
小知意撒著小短腿追上了前面的粑粑麻麻,伸出自己的短胳膊:「麻麻,抱抱。」
「陸知意,自己走。」江黎牽著陸知意的手,三個人的身影在夕陽下拉的很長很長。
江南街頭的梧桐樹飄灑著金黃的落葉,池塘拱橋邊的花朵開的正燦爛,他們踩著夕陽而歸,一如初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