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察覺到沈書晴的緊張,於是移步到林墨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林總管,我家小姐要歇息了。」
太過刻意,太過奇怪。
至於是哪裡奇怪,下一刻林墨就知道了,他彎下腰身,在紅菱驚詫的目光中,自地磚上撿起一張宣紙。
宣紙字面朝下,紅菱卻想當然以為那是血經,朝著沈書晴聳聳肩,意思是這我也沒辦法。
本以為林總管會發現自家小姐以血為墨書寫經書的事,自此自家小姐一廂情願的病態痴纏便再瞞不住。
哪知等林總管將宣紙翻了個麵攤開來看,竟是墨汁還未透乾的玄色字跡。
好險!若是被林總管知曉,她家主子卑微至此,她這個做奴才的也臉上無光。
紅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接著走到書案邊,徐徐將那一張唯一的血書捲起,「小姐,你給王爺抄經祈福,這是好事,有甚麼不好意思的?」
見沈書晴目光定在那方凝有血漬的硯台上,紅菱又貼心地將硯台翻了個面,倒扣在黃楊木翹頭案上,連同那帶著朱色的毫筆也一併處理了。
沈書晴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給王爺抄書是多好的事,為何要藏著掖著啊。
林墨直言不諱問道:「沈姑娘,你為何不願我知道你替王爺抄經一事?」
「王爺若是知曉你對他如此用心,定然會好生待你。」
沈書晴本是虛靠在案頭,聞言立時挺直了背脊,她雙手交握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頜,別有一股清高自如的風流在。
「我沈書晴做事,從來只遵從自己本心,不為所謂的爭寵。」
「還望林總管不要將這件事說與王爺聽。」
甚麼都不圖嗎?一心只盼王爺好?還真是傻得可以。
林墨心虛複雜地看了沈書晴一眼,見她眼下烏青甚重,櫻唇泛著沒有血色的白,忙折回視線,不忍再看:「好,我答應你。」
「還有,我來本是要告訴你,王爺已經轉危為安,你且安心罷。」
「真的嗎?」沈書晴一聽,頓時笑顏如花,連帶著慘白著的一張臉也有了一絲血色,腳尖本能往前一點,又想起他對自己的厭惡,躊躇著不肯再挪步。
紅菱瞥了眼沈書晴此刻藏在背後那傷口發白的指尖,忙服了服身,低聲道,「林總管,我們小姐一夜不曾安睡,如今要歇息了。」
林墨點頭稱是,離開了房間,轉頭回到主屋又吩咐小成子,「你去廚房吩咐燉一隻鴿子,加上些人參當歸,等燉好了送去西廂書房,交給丫鬟紅菱。」
熬夜傷氣血,給她補一補,也算是謝過她對王爺的一片痴心。
小成子覺得奇怪,「林叔,你一個大總管,好端端給那個小姑娘獻甚麼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