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深收到信,卻是看也沒有看一眼,直接點在燭台上燒了。
林墨問她,「你就不怕陳九娘想不開?」
陸深卻道,「是我叫她上的我的船?」
「還是我逼她跳的河?」
「她不是自願的?」
林墨啞然,誠然說這樣也是個理,然則人家一個才及笄的小姑娘,何必對人家這樣刻薄呢,便是不喜歡也不要叫人家跳河啊,多冷的天啊。
陸深卻絲毫沒有心理負擔,「若是每一個願意為本王跳河的女子,本王都得負責,那本王的後院可是要塞不下了。」
他本就是個無情之人,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有所動容。
陳九娘沒有得到陸深的任何回應,當即就一口鮮血吐在了纏枝紋鵝黃緞被上,她噙著淚艱難地坐起聲,捂著唇悶悶地咳了幾聲,等攤開手心,已是一片鮮紅。
嚇壞了貼身丫鬟黃鶯,「小姐,你沒事吧,可要叫府醫。不,可要叫回春館的大夫?」
陳九娘擺了擺手,她任由兩行清淚爬滿臉頰,只握緊了拳頭,鮮血從指縫滴下,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幽怨,「你現在就去告訴他,若是他依然不肯見我,那麼我便將他要我跳河這事告訴五姐姐。」
陳九娘還是太想當然,以為她聽他的話跳了河,證明了自己的愛不是說說而已,他就能對她多幾分憐惜,沒想到竟然不認帳,這叫她如何能不氣憤。
兔子急了也還咬人。
她也是被逼出了反骨來,這才出了這個招數。
只是,不過是個昏招罷了。
陸深其人,極度自傲,更不曾被誰脅迫,她這個口信一帶到林墨這裡,他甚至都不敢傳話,然則畢竟事關重大,怕陳九娘真直接與沈書晴說去,還是一咬牙來到了陸深面前。
彼時陸深正在用藥,自從鄴城回來,自家王爺每日三大碗的苦藥,喝下去也不見效,別看他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威風,實則到夜深,因著傷著骨頭的因由,且新傷加舊傷,總是冷得發顫,這兩日甚至要靠服用五石散才能驅寒。
彼時陸深正坐在臨窗的靠背椅上,手中捏著一個青瓷瓶子,瓶子裡裝的便是他夜裡要食用的五石散,可他的手因為骨子裡滲出的寒涼,竟然顫抖得瓶子都拿不穩當,將瓶子抖落到了地上。
林墨進來,將地面上的瓷瓶撿起來,遞給陸深,搖頭嘆道:「王爺,你為王妃做了這麼多,如今將自己身子弄成這個樣子,她卻半分不領情,你還打算在潁川待多久?」
陸深卻聽得十分不耐煩,他輕顫著指尖打開瓶子,數出幾顆到手裡,仰面灌入口中,待咽下後,這才徐徐道:「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管了?」
林墨嘆了口氣,將陳九娘的話原封不動地傳給了陸深,「你招惹的這個九娘,你確認不稍做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