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上了馬車,陸深才試探地問:「怎沒聽你說過你娘還有你那些姊妹來京城。」
沈書晴雖然氣他欺負她,倒也細細與他解釋,怕等下見了人,他沒辦法接話,惹人笑話。
「我表弟要來國子監讀書,我六妹要來金陵相看人家,是以我大舅舅與舅母乾脆搬來金陵小住,我娘親是跟著他們來的。九妹雖不是我大舅舅親生的,卻也因要來京城出嫁,所以暫時大家住在一起。」
陳映月要嫁人?不是該嫁給那個知府之子?怎地來金陵做甚麼?
陸深這般想,也這般問了出來,只掩藏住她那個未婚夫好男風這一點。
對於這事,沈書晴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是道:「她如今的未婚夫乃是陳郡謝氏的謝允。」
謝允,陸深打過交道,是個性子桀驁不馴之輩,想來決計不會允許他的未婚妻再度糾纏於他。
如此,他便也放了幾分心。
只是,等他們夫妻滿面紅光地出現在王府待客的前廳,當陳映月覷見沈書晴及陸深脖子上的異樣,立時想起來從前在潁川時,姐姐和姐夫在竹苑那胡鬧的陣仗,悄悄地紅了耳垂,在陸深牽著沈書晴入門時,走過她的身側,還是止不住將秋波暗自送了過去。
陸深何其細心,當即察覺到了這令人噁心的目光,卻連一個厭惡的眼神也欠奉,長身玉立地走著,緊緊摟住他妻子的腰。
早在兩人相攜這般曖昧走來,陳映月便否認了外界那些傳聞,此刻姐夫對她如此目不斜視更是佐證了這一點,只覺心中對他的歡喜更甚。
灼灼的目光一直緊隨這個清雋矜貴的男子入座,見與陳望舒笑著寒暄後,又獨自捏起茶杯自斟自飲,皆還捨不得離開。
陸深餘光將一切早已淨收眼底,卻是半點也不曾表現出來,又不敢輕易離去,怕這個瘋女人背著他離間他好容易哄好的媳婦,是以等同眾人簡單打過招呼後,便坐在沈書晴旁邊,便是無聊至一杯濃茶吃成清茶也不曾離開沈書晴半分。
沈母來王府,不過是為了確認陸深是否養外室一事,可他一直坐在自家閨女旁邊,看起來一點沒有要離開的心思,也只能附到自家閨女耳邊細聲說起,「現在整個金陵都在傳女婿在葫蘆巷養了外室。」
沈母聲音雖小,卻著實叫沈書晴下了一跳,左右一看見眾人沒有異色,這才與自家娘親說道:「娘不要聽信傳言,那傳聞中的外室是我。」
陸深再次舉起茶杯,剛淺抿了一口,便聽到女子自稱是外室,倒是還識時務不敢講他才是外室一事,頓時挑眉一笑,又怕被她察覺他能聽到她們的私語,當即又垂下眼睫。
可即便是如此,陳映月還是從他可以瞧見的下半截面龐上,看到了他發自內心抑制不住的笑意,剎那間嫉妒的種子瘋狂在心底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