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晴頭一次意識到,原來她是如此在意他。
或許,他的腦袋不記得他了,可她的心還記得,是以才會這般心痛罷?
她明知跟過來可能會看見甚麼不想看到的,聽到甚麼不想聽見的,可她還是來了,不由自主地來了。
然後就瞧見謝蘭珠這般殷切地走向他,看向他時眼底的光芒好盛,即便是在門廊的陰影里,也能看見她眼眸中的清亮之色。
而陸深,她視線轉移至他的側顏上,雖依舊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沈書晴知曉,沒有人能逼迫他去見一個不想見的人,尤其還是個對他有企圖的女人。
兩人之間隔著丈遠,她看見謝蘭珠提起裙擺欲要更近一步,臉上分明帶著羞赧之色,可行動卻如此地大膽,想來是很中意他吧,所以才會如此迫不及待,在她這個妻子的面前將人「請」走。
沈書晴抬起下頜,將到眼尾的淚意憋回,等她再度將目光投向兩人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是丈遠,他離背後廊柱的距離似乎近了一些,而謝蘭珠縱是臉皮厚,也沒有再步步緊逼,甚至還絞著帕子,忐忑看他,她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但從謝蘭珠那浮了一層緋色的面上來看,應當是在向他述說衷腸。
沈書晴不忍再看,只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她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若只是陸深的意思,她還可以鬧上一鬧,大不了和離,可她外祖也是這個意思,卻是叫她沒得選了,甚至按照他們的看法,她要是作鬧,便是不夠賢惠吧?畢竟,他們要做的事,容不得半點閃失,否則大家都得一起死。
可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便瞧見謝蘭珠遞給他一個荷包,沈書晴目光死死盯住那個荷包,她想起陸深曾經的要求來,他希望她能多為他做一些針線,可是她卻只拖拖沓沓給他做了一個荷包,還一直不曾給他,實在不夠上心。
多少有些汗顏,她轉過身,慢悠悠地往回走去,或許是她不夠好,陸深才沒有拒絕這個提議,若是她待他更好一些,他是否就不捨得她傷心了?
畢竟,他分明知曉,她不願意他同任何女子有關聯。
沈書晴落寞的背影,被將荷包遞出去後,不好意思偏開頭的謝蘭珠剛好瞅見,是見她送荷包,所以氣走了嗎?
這才哪到哪啊?
待謝蘭珠收回視線,見男子久久不曾接下荷包,眼中的熱切也淡了淡,她不甘心地咬著唇瓣,她陳郡謝氏的嫡女都甘心做他的妾了,他怎地還如此不冷不熱?
謝蘭珠鬧了個滿臉通紅,餘光又瞥見那個礙眼的身影,是因為她嗎?他也看見她了?所以才不願意當面接下她得心意?
若是這般,那這個沈氏可真該死,她不建議再多叫她氣一氣。
正想著如何氣她,便瞧見面前的地磚上有一塊頑石,眼中當即划過一抹亮色,她毫不猶豫踩了上去,而後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痛呼一聲後,她嬌嬌地喚:「王爺,你扶我一下。」
「蘭珠似乎是崴了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