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平靜,倒是顯得她真格小題大做,沈書晴泄了氣,去到與上房連通的耳房,將自己面上的疲憊以無能的淚痕通通洗刷乾淨,這才竭力穩住心緒出來。
她也到炕上坐下,小李子已經將她的繡籃帶了回來,那個荷包正在裡面,是月白色的荷包,上面繡了一株崖上松,本是早就打算給他,卻一直沒有找著機會,想起方才謝蘭珠曾贈他荷包一事,反倒是不好這個時候拿出。
遂將繡籃往邊上一放,想拿些什麼在手裡,卻發現自己除了繡工以外,其餘的愛好並不多,琴棋書畫會也是會,卻並不願意成天去做。又將繡籃攬過來,將給遙兒繡的大紅肚兜拿在手裡繼續,是用金色絲線繡的鯉魚圖樣,年前已經繡了一半,後來因為天冷便擱下了,如今倒是該撿起來,免得到了夏日,大熱天的遙兒沒得穿。
想起自己兒子,沈書晴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穿針引線的動作也輕快了一些,可這看在陸深眼裡,卻恁地刺眼。
這小孩兒的肚兜,更為費時費工,他央求了許久的荷包,卻到現在皆還沒有給她,遂撂下手中的卷冊,一把扯過沈書晴手裡的肚兜,也不說話,只冷著眼看她。
沈書晴哪裡知曉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只直白問他:「你這是做甚麼啊?」
陸深將那肚兜往不遠處的妝奩上一丟,而後十分不要臉地說,「你允諾本王的荷包呢,莫不是又忘記了?倒是有功夫給遙兒做?」
瞧瞧,這是連孩子的醋也要吃。
沈書晴好想啐他一口,「要荷包,找謝蘭珠去。」
卻到底害怕他知曉她跟去了花廳,只的將這份心思按了下來,悶悶出聲,「過幾日給你便是。」
陸深這才又將目光放至書冊之上,只是這一回注意力不那麼集中,今日他這個小婦人怎麼感覺怪怪的,可哪裡怪異他又說不上來。
一直到就寢,沈書晴皆不曾主動與陸深攀談,他有時候問她幾句,她也回答,卻都是淡淡的,就好似他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陸深想要的吃醋,她更是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直到滅了燈火,沈書晴早早鋪了兩床褥子,自己鑽進一個,意思是兩人分開睡,陸深才發現不對勁來,這便是她想了大半日的應對之策——她要疏遠他。
面的他給她找的難題,她不是想著如何迎難而上,而是想著如何逃避。
就沒見過這麼沒有志氣的人,仗還沒打自己先投降了,陸深一把扯開她身上的遮擋,直接欺了過去,嚇得沈書晴一個機靈,抖著心口問:「你要幹什麼啊?」
陸深沒好氣道:「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