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面上不顯,老老實實地聽他念叨,心下卻在冷笑:還多好的孩子,怕是他這當爹的連姜桃長什麼樣子都忘了。還養到現在,當年沈家事發,急著把姜桃送走的可是他這親爹!
現下後悔了能行嗎?姜桃的骨灰都尋不到了。
等寧北候念叨夠了,容氏就開口勸道:「是那孩子福薄,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不過侯爺也不必這麼難受,阿桃雖然沒了,但當年的親事還是作數的,咱家不還是沈家的半拉姻親嗎?總比旁人親近的。」
寧北候一想也有道理,後頭甚至還想著從旁支里過繼其他姓姜的、和姜桃有相似之處的姑娘送到沈家去。
萬一合了沈時恩的眼緣呢?
他不是還能當沈時恩的岳丈?!
這時候姜萱回來了,聽說了沈家的事她急急地回了娘家。
一見到容氏,姜萱第一句話就是:「當年要不是爹非把給姜桃的親事挪到我頭上,現下我不就能嫁到沈家去了?」
上流圈子姐姐死了,妹妹去給人當繼室的事很是平常。但現下她都嫁人了,自然就沒有那種可能了。
容氏看她也眼紅地頭腦發昏了,就提點她道:「誰能知道沈時恩沒死,沈家還有起復的一天?難不成為了這種微乎其微的可能,一直讓你守在閨中?你都嫁給女婿這麼些年了,想那些做什麼?女婿眼下雖然只是個小翰林,但讀書人清貴,日後若能入職內閣,那也能位極人臣……」
「還日後呢?」姜萱想到應弈然對她的態度就氣得抹淚,「他還要說和我和離呢!」
容氏便連忙問她這趟出京發生了什麼事?
姜萱抽抽噎噎地講了,講完她被容氏罵了一通。
「從前在京里,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還有些分寸,怎麼去了外頭就那麼張狂?讀書人的臉是你說打就能打的?不怪女婿那麼生氣!」
要擱以前,姜萱還是很聽她娘的話的,不然按著她那性子,不會這些年都過得那麼順利。
可眼下她被沈家的事弄的心煩意亂,當即就駁嘴道:「怎么娘也怪我?那柳氏送的什麼粗茶臘肉粽子之類的粗俗東西,別說我看不上了,就是給府里的下人都不碰的。還有那姜楊的姐姐,我紆尊降貴地親自去請,她直接把我轟了出來……我還在街上出了那麼大的洋相。娘不心疼我,還來怪我?」
容氏見她還要犟,就說:「怪不怪的我也不多說,反正沈家的事與你無關,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兩天你安心在家裡住著,等女婿回來我設宴招待他,你同他服個軟道個歉,事情也就過去了。」
姜萱恨得咬牙切齒的,但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爹給姜桃修建風光的衣冠冢,看著一個旁支的和姜桃有三四分相似的女孩兒被接到了家裡。
而此時,時間已經進到了八月,鄉試開考近在眼前。
鄉試共分三場,每場考三日。每一場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