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給你的,你給了我自己怎麼辦?」
魏山扶枕著雙手,不屑道:「我一個男子漢,自有拳腳功夫。要這小玩意兒幹嘛。再說了,你今年生辰我也沒什麼好禮,拿這個做抵,正好。」
長孫蠻狐疑盯了他好幾眼,直教小郎君越來越不自在。
最後他撓撓臉,不耐煩說:「你磨嘰啥啊磨嘰。」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一開口,小姑娘反倒松下心來。
長孫蠻把小箭袋別在腰上。
她手小,袖弩戴不好,雅風見狀正要上前幫忙,卻有人比她更快。
小孩子都是一日一個模樣。海棠樹旁的石頭不算矮。臨著錯落日光,魏山扶微微垂頭,替她綁帶,卻將將能與站在石頭上的小姑娘齊高。
父母都是不遜常人的好顏色,兩人站在一起,難免教人稱一句金童玉女。
雅風暗自搖頭。可惜……
收整完畢,魏山扶開始指導她如何開出第一箭。
長孫蠻向來不喜歡上課,這次也不例外。
學著學著,她突然問了一句:「那個』胥』是什麼意思?」
魏山扶愣了下,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長孫蠻只得再重複一遍。
魏狗卻突然結結巴巴兩句:「能、能有什麼意思。她不是給你解釋了……是蟹醢的意思。」
長孫蠻理所當然地應道:「我知道呀。我是想問,為什麼你二叔送給你的弩箭上會刻這個字。」
「……」
魏狗忍了忍,低下頭小聲嗶嗶。
長孫蠻沒聽清:「啥?你剛說啥來著?」
「沒說啥。」
小郎君立在石頭下,伸出手作勢抱她,「你趕緊的,我抱你下來。」
「不說清楚不下去。」
魏山扶抬頭看她,眼裡很是無奈。
他本來也打算要把這個字抹掉,但一想到她不學無術,許是不知深意,遂也就作罷。誰知道長孫蠻是不學無術,但十分精通吃喝玩樂。她認不得』胥』字,卻聽過青州蟹胥的名號。
其實魏山扶這般舉措,已經讓長孫蠻猜到一二。
但她仍做無知,強忍著笑意,想誘他親口承認。
片刻。
魏山扶無奈道:「胥,是我的小字。我幼時喜食蟹醢,我母親常喚我胥郎。」
「所以,你叫阿胥。」
她站在石頭上,眼似彎月,俯著身笑意盈盈。
魏山扶微微一怔。
似是反應過來,他垂下眼,輕笑道:「是。我叫阿胥,你叫阿蠻。」
……
小姑娘一出去,人也走了大半。
院子裡寂靜下來,流水潺潺,檐角飛鳥輕旋,似做翱翔之勢。
蕭望舒與長孫無妄坐在案前,一同望向遠處光景,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