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哽住的魏山扶是有口難開。
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心思澄明練著武,結果長孫蠻一來,他就做了好些個自己看著都犯蠢的事。
剛剛尷尬中他不想應她的話,就垂眼一個勁兒吃糕,誰料偶一抬眼就瞥見她她她……居然用那張擦過他汗的帕子又擦臉!
……成何體統!!
魏狗心一顫,手一抖,糕點滾進嘴裡,乾澀喉嚨驀地塞緊。
好耶,噎住了。
接下來就是手忙腳亂地餵水拍背。
長孫蠻跑進屋倒了一杯涼茶,又忙不迭地跑出來遞他手上。大概是哽得厲害,她抓住的那隻手還在發抖。
長孫蠻心一急,一手把倚著廊柱喘息的小郎君往下拖,生拉硬拽按著人趺坐在地,又舉杯湊在他臉龐,示意他趕緊喝。
小郎君兩彎睫毛顫顫巍巍,濕潤微薄的唇繃得有些緊,他跌坐在地,群青色的衣擺沾染泥塵。許是吞得費力,也許是她舉得太陡,隨著他唇線蠕動,涓涓細流也從玉白下巴淌下來,眼看著要浸入衣衫。
突然,一張柔軟微濕的絲帕墊在他頷下。
她湊得極盡,連呼吸都能拂在他眼睫。同平日裡不拘小節的性子沒有兩樣,這會兒那帕子按在脖間,蠻橫地、毫不講理地粗魯擦拭,生生磨得喉嚨最深處都開始發癢。似是疑惑,她停在喉軟骨那兒,指腹蓄力按了按。
魏山扶嗆了口水,咳得驚天動地。
長孫蠻嚇得連忙收回手:「不是,我看你哽老半天緩不下去,那兒摸著硬硬的,我以為是糕點按按就能吐出來——」
魏山扶眼圈都咳紅了,看樣子被剛剛那番刺激得十分難受。長孫蠻再不敢說話,連忙伏小做低給他拍背。
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就不端點心來了。她今天可是有求於人……自己擱屋裡躺平了吃不香嗎。
良久。
魏山扶好歹是緩過氣來了。
他疲憊地閉上眼,吞了口唾沫,濕潤一下刺痛的咽喉。
「你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問。
「……死不了。」
被這話一噎,長孫蠻訕訕扭過臉。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在趁人之危。
估計這會兒在魏狗眼裡,她之前的施以援手都是準備痛下黑手。
長孫蠻覺得自己很冤。
她不免開始望著落雨犯愁。
照顧魏山扶的原因,她也跪坐在一旁。廊下青石陰寒,雨天裡更為濕冷。先前著急救人,倒沒覺得什麼,後來磨蹭一陣冷意過去,此時此刻長孫蠻早就感知不到雙腿冰涼。
直到一隻手使勁把人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