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等人進去了,黃門令才鬆了口氣,顫顫巍巍擦拭臉上的冷汗。他略略望了眼天色,黃昏薄暮,給這座皇宮也蒙上了暗色。
距離長公主回京已有四五日,這些時日裡,長安暗潮湧動,私底下可謂是腥風血雨。更別說這位面慈心狠的主子,要是看到昭儀娘娘那樣……
自打万俟葵召入內宮,這六宮粉黛竟恍如虛設。這幾個月來,說一句披香專寵也不為過。內宮裡的娘娘們看不過眼,紛紛跑去公西皇后那裡哭訴,可後者無非只會說些大度賢惠的勸誡之詞,又說陛下難得開心,她們總不好去當個惡人。
這麼一來一回,長安誰不知道天子獨愛昭儀。
可事實上呢。
黃門令撐著廊柱站起身,悄悄捶了捶發麻的膝蓋,心底止不住的嘆氣。
大概只有他們這些天子近侍才知,以前風光無限的內舍人万俟大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變成了天子日日賞玩的籠中鳥。
……
紫宸殿往西,穿過一條小道,便是披香殿。
蕭望舒對這處殿閣並不陌生,相反,在她父親成宗還在世時,蕭復的母親文太妃便是住在此處。自文太妃殉葬後,免得天子觸及傷心,這處宮殿就被人有意無意地閒置下來。蕭復把万俟葵安排在這裡住下,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當然,殿門後的景色,更讓她心頭一跳。
大殿昏幽,沒有燃燭火,只有壁角幾處夜明珠光輝瑩潤。羅帳烏幔,隱隱約約露出一道跪坐在床榻上的身影。
蕭望舒呼吸微滯。
她停在床幔前,細指輕輕勾起一側,露出万俟葵熟悉的臉龐。
以及兩根長長的金鎖鏈,繞過她未著寸縷的腰側,蜿蜒而下,最終停在裸露腳踝,勾掛著一把精緻小巧的金鈴鎖。
「混帳!」
怒喝聲穿透大殿,披香殿外恭候的黃門令一個慌張,怦地又跪倒在地。
他就知道,長公主一定會勃然大怒。為免殃及池魚,黃門令趕緊招來小黃門,去少府尋來製造這物什的鎖匠班仇。
可恨這班仇不留條後路,生生打了把無人能解的金鈴鎖。現下惹了禍事,恐怕班仇也要收回當初在陛下面前夸下的海口!
披香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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