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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像後世那樣施行義務教育,那對國庫是一筆耗額巨大的開銷。

但新朝初立,盛世未開,並沒有留給他們太好的條件。

自受長孫蠻手稿啟發後,這三個月來,蕭望舒和長孫無妄已經做得夠好了。

長孫蠻騎著白蹄烏,一邊漫不經心想著,一邊行至衡山腰。

九月高風,漫山遍野的紅楓颯颯作響。

放眼望去,浮露寺後山門人影寥落。看來香客們都在前面湊熱鬧。

前日她娘在太極殿舉行登基大典。浮露寺為了慶賀女皇登位,法會做了一場又一場,滿山都飄著香蠟的味道。

她下了馬,推開角門。

不遠處,冠幅巨大的紅楓樹下坐著一人。灰白相間的僧袍寬大垂低,他後腦勺光禿禿的,在陽光下亮得晃眼。

他旁邊放了一隻空蕩蕩的魚簍,手裡握著一柄輕飄飄的魚竿。

「釣了半天魚呢?」

「願者上鉤咯。」他側過臉,眼睛一眯,笑容滿面問,「這回酒帶了嗎?」

長孫蠻沒好氣扔給他,精緻小巧的酒罈子划過浮空,被他一手接住。

「喏,魚上鉤了。」他挑起魚竿,一尾魚兒落在魚簍里。

長孫蠻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噼啪作響,「死性不改臭猴子。」

自打退了位,蕭定霓臉上就有了活氣,一點也沒有往些年沉悶郁色。

像是又回到了薛皇后在世時的頑劣本色。

蕭定霓好整以暇收起魚竿,從腰後摸出一把匕首。

他笑眯眯收拾起魚來,嘴裡一點也不閒著,「這回又要待多久啊?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是跑這兒來,我假死容易嗎我,要是有人知道我在這兒當和尚,那不得在你娘門口鬧著撞柱子。」

「放心。今天一過,很久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蕭定霓皺了皺眉,「今天就走?」

「嗯。」長孫蠻坐在石頭上,看他剖魚,「誒你說你現在都當和尚了,還能喝酒吃肉?不是說出家人看破紅塵吃素戒酒。」

他懶洋洋應聲:「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再說了,我還沒正式拜了塵和尚為師呢,想那麼多幹嘛。」

長孫蠻嫌棄臉:「是是是,人家給你剃了度,結果你嫌疼死活不肯點戒疤,這會兒又說人了塵不收你了。要是我,我也不收。」

「你懂什麼。」他極迅速反駁了一句。

生了火,潮味兒退了些。

蕭定霓烤著魚,似想起什麼,他突然問道:「阿胥呢?他不跟你一起走?」

空氣里安靜下來,只聽得一旁江水滔滔。

煙火氣帶著魚香,將長孫蠻的思緒拉得很遠。遠到她又想起那天失控的吻。

那天翌日,魏山扶就跑馬出了長安。過了兩月,聽說他匆匆忙忙回來了,她去魏家找他,下人們卻說他不巧又離京了。

像是那年他不告而別,她回到長安過了五年。

而這一次,等到了現在。

長孫蠻猜不到相見之期,也不想猜了。

她想出去走一走。她想,或許在某個路上,她會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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