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準備接這個話題,輕聲道了謝之後便不再說話。
伽納拎著水桶,美名其曰幫忙,實則是要跟著他一起去到神婆家裡,沈柯乾脆讓他跟著,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第30章
伽納跟著沈柯一前一後回到神婆家,遠遠的看見在微弱的橘光下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白鴿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白鴿看到沈柯和伽納的出現,眸中流露出詫異,他的第一個問題不是問沈柯為什麼在這,也不是問伽納是誰,而是問:「藍拾發生了意外?」
他隨後又意識到問這個問題是多此一舉,如果藍拾還好好活著,沈柯也不可能會來。
白鴿不清楚藍拾是如何死亡的,但作為原觀眾的沈柯一定知道,這對善良到會為了一個老人去冒險的少年來說有些殘忍。
「節哀順變。」這句話,他既是對少年說的,也是對電影外的藍玖說的,沒有同情和憐憫,只是敘述一個事實。
伽納對他們的談話沒有好奇,將水桶放進屋子裡後,才來到沈柯身旁問:「這位是?」
他們倆離得很近,聽伽納隨意的語氣,就好像他們倆人很熟一樣。然而事實是,沈柯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告訴過他。
不等沈柯說話,白鴿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白鴿,我是他的朋友。」
他臉上帶著客套的微笑,卻沒有問伽納是誰,那模樣是毫不關心,也沒興趣。
伽納自來熟地主動自我介紹起來,兩人對視著,嘴角都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白鴿灰黑色的眼睛裡平淡疏離,伽納棕色的眼睛裡漫不經心。
沈柯覺得這倆的氣場,貌似有點不對付,再一看又像是錯覺,正常陌生人相見的態度和這個也差不多。
他從水桶里拿出碗,裝滿水放在供桌上,琢磨著又調整了一下位置,和白鴿帶回來的那碗泥土並排放在一起。
神婆宛如一座雕塑一樣,一直捧著玫瑰花苗一動不動地跪坐在神像前,她手中的枝葉生長了半米高之後便不再生長,就像沒有了耗盡了養分一樣。
神婆默念完最後一段不知道是什麼的咒語,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如沈柯所預料的,神婆將這兩樣東西先後倒進了種有玫瑰花的罐子裡面,玫瑰花苗又開始瘋狂生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綻放出了一朵純白的玫瑰花。那朵玫瑰花白的不染纖塵,每一片花瓣都沾染著生命的氣息,綻放的肆意又張揚。
神婆從另外一個罐子裡面取出一把紅色的剪刀,將白色玫瑰花往下十厘米處剪了下來,玫瑰花就像是這植株用盡生命凝結出的唯一果實,取下果實後,罐子中剩下的根莖枝葉只用不到一秒鐘就泛黃枯萎了。
「孩子,過來。」
神婆拿著那支玫瑰花轉身,渾濁的眼睛看著沈柯,乾癟的嘴唇第一次扯出了一個笑容,臉上的褶皺堆積在一起,看著有些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