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風堂年輕時是童生還好說,畢竟未來可以前途無量,但現在這個年紀,就只剩下前途無亮了,是經常被人笑話的。
字畫賣不出去了,他就去給有錢的員外家做傭書,賺的不算多,但比普通人還是強的。
但周艷良年紀還不算老,沒法跟他吃苦,於清習也是被慣到這麼大的,不懂人間疾苦,母子兩每月花銷都不小。
她過得緊巴巴,自然聽不得別人過得好,尤其是她最忌憚的那個人,是怎麼都不肯信他過得好的。
後來周艷良還是去找了在柳西村有親戚的熟人打聽,一打聽可好,沒把她氣過去。
說這於清言和邱鶴年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這柳西村里還沒幾家能比得上的,不僅他們自己過得好,聽說跟他們關係不錯的人家也跟著沾了光。
她本以為把清言嫁了這家去,那邱鶴年是個打鐵的粗人,清言的心氣又高,恐怕這日子是註定過不了消停的。
沒想到她預想的情況都沒出現。
周艷良聽完了,好幾次都差點去趟柳西村親眼看看。
今日一見,她發現這哥兒看著比嫁人前可滋潤多了,完全沒有飽受折磨的樣子。
鋪子裡人多,她本來還有所顧忌,可清言剛才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又想起以前打他罵他是根本不敢還口的,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當著鋪子裡人的面,出言諷刺道:「你爹前陣子還念叨你來著,過年過節的也不見你回家看看,」她眼睛又盯向了邱鶴年手上拎著的東西,口水暗暗往下咽,「也不知道養你這麼大,你還有良心沒有,自己吃得滿嘴流油,好吃好喝聽說都給外人分了,平日裡想過你爹和你弟弟沒?」
這話夾槍帶棍的,任誰都能聽出不對勁來。
劉發媳婦這時候才弄明白眼前這兩人是誰,又好好打量了這兩人一番。
清言嫁過來的事,村里正經議論過一陣子,雖然不知道內情,但這繼母苛待原配之子是板上釘釘的。
前陣子於家不讓回門的事,她們也聽說了。
原以為這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想到還有今天這齣。
劉發媳婦心裡是明白這繼母不咋地,可也沒法參合人家家裡事,就只聽著,看清言如何應對。
被好幾雙眼睛盯著,清言被這樣質問,顯然是被扣上了不孝的帽子,但他臉色依然平靜,他往前邁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衫子的袖口,不緊不慢道:「把賣於清言的錢都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