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把碗筷刷完了,就坐在旁邊,兩手托腮看著他幹活。
邱鶴年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看向他時,沖他笑了一下。
清言兩隻眼睛亮晶晶的,說:「你和我剛見你時不一樣了,變的愛笑了。」
邱鶴年手上的動作一停,下意識想摸自己的唇角,想起手上沾滿了鹽,又趕緊放下了。
他很少有這樣笨拙的時候,清言見了,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邱鶴年看著他,也彎起嘴角笑了。
過了一會,水份殺出來了,邱鶴年把桶子提起來,把水都倒出去,又加了一些粗鹽,然後把醋桶提了出來,倒進去大量的醋。
酸味一下子瀰漫開來,清言揮了揮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氣。
邱鶴年把罈子蓋好了,清言才敢用力呼吸。
「這就好了?」清言問。
邱鶴年「嗯」了一聲,說:「泡個三四天就能吃了。」
清言看著邱鶴年把那罈子搬到不容易被碰到的角落裡去,有些出神了。
邱鶴年問他:「在想什麼?」
清言回過神來,這種獨特的醃菜方式,讓他又想起對方那失去的記憶,他說道:「當年秦叔被迷暈的地方,就在縣裡,現在雖過去了數年,但也不算太久,那是鬧市區,人來人往的,現在費些工夫去找,未必找不到那伙強盜的蛛絲馬跡。」
聞言,邱鶴年愣了會神,清言很有耐心地等他,過了一陣,他才開口低聲道:「我最近經常做夢。」
清言感覺對方那些奇怪的夢,很有可能與他過去的記憶有關,但他覺得對方夢裡的東西大概率並非真的記憶,而是過去記憶的一種象徵或映像。
他問道:「夢到了什麼?」
邱鶴年說:「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一遍一遍的,讓我走,不要回頭。是很多聲音,有的很熟悉,有的有些陌生。」
清言眉頭微皺,邱鶴年已經垂眸,掩去了其中的神色,淡淡道:「他們叫我不要回頭,」他頓了一下,「我也並不想再回頭。」
清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在他的視線里,邱鶴年臉旁的字又有了變化,那列豎著的「身份不明」變得更加模糊了,而在那下面,已經隱隱約約能看清一個「中」字。
邱鶴年雖已決定不去回頭,但清言知道,命運之輪已經在轟隆隆向前滾動,無論是他自己,還是邱鶴年,都被命運裹挾著,無法阻止它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