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把這片葉子舉起來,放在陽光下打量了一會,忍不住在心裡揣量,對方撿到這落葉時,想必也是這樣打量了一番,便忍不住將那片葉子貼在臉頰上,思念起遠方的人來。
回信時,清言把家裡的林林總總、零零碎碎都絮叨了一遍,連阿妙和二喜相處的趣事也挑了一兩件講述了。
在信的最後,清言寫道:「我一切都好,切勿掛念。隨信附髮絲一縷,以物代人,代我相隨。」
他本來還想寫一句「盼望早歸」,但猶豫再三,還是沒落筆。
只怕他的思念和盼望,讓在遠方的人思鄉之情更重。
當天,清言便去搭劉發家牛車鎮上驛站,去把信寄出去。
進入六月後,就一天比一天熱。
劉發媳婦正好要搭自家牛車去鎮上買西瓜,兩人便一同去了。
路上劉發媳婦偶爾走神,有些怏怏不樂,清言問她是怎麼了,她便跟清言低聲道:「等會下車再跟你說。」
等到了地方,牛車被夥計趕走送豆腐去了,她才拉著清言到角落,壓低了聲音道:「我這兩天右眼皮總跳,怕不是要出什麼事。」
清言看了看她,猜測道:「是你家那親戚?」
果然,劉發媳婦深深嘆了口氣,道:「那劉有福家的劉湘啊,他不知道怎麼弄的,和村長家那遠親搞到一塊去了。」
清言心頭一震,「你說的是楊懷?」
劉發媳婦點頭肯定道:「就是他。」
清言覺得不對勁,「算算日子,劉湘腹中的孩子有五個月了,該顯懷了啊。」
劉發媳婦臉都皺了起來,「前幾日我和劉發在縣城採買,才去租房那處見了他,他不像其他孕夫那麼顯懷,穿衣遮擋的話,並不明顯。」
「而且那張菊還給出了個餿主意,現在天熱,沒法再穿厚實的衣物了,她便去布店裁了些粗布條來,把他肚子給勒住了,說是這樣,肚子長得便沒那麼快了。」
「天!」清言不敢仔細想那肚子裡的孩子是什麼狀況。
劉發媳婦說:「劉湘應該是在十一月中臨盆,張菊說,她找了大夫開了藥,讓腹中的孩子慢長晚出,爭取拖到十二月中,到時再生出來,頂多跟那楊公子說,孩子早產了兩月。」
說到這裡,她不自覺抓緊手裡籃子,滿臉愁容道:「那楊懷看著是個精明人,他那爹娘聽說也不是好相與的,張菊和劉湘做出此事,我怕一旦被發現,不僅他們要倒霉,恐怕連我們都要多少受些連累。」